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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雨,遮陽也好。許仙開啟傘,舒家制造,八十四骨,紫竹柄,好傘。
好傘。
春日爛漫,遊人如蟻。許仙划著船,興致高昂。
眼前山山水水朗闊鮮明。
難怪當朝詩人揮毫曰: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划著划著,搖不上十丈,遠遠看到岸邊有兩人向這邊張望,許仙恐怕他們要搭船,便劃了過去。
依他的性子,向來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岸邊的人叫喚:“施主,施主,能載我們過河嗎?施主!”
許仙划過去,瞧見是兩位生面孔的大小師父。
大和尚面容不怒而威,眉宇間氣度不凡。
小和尚笑笑地,像個小彌勒佛。
正是法海與能忍。
2。舟咒,傘散
許仙道:“兩位師父是要搭船嗎?小生送你們一程吧。”
大師父謙問:“不耽誤施主時間吧?”
許仙笑道:“沒事,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時間。”
可不是,半生等花開,等花謝,在花開與花謝之間把玩藥草。
小和尚能忍歡喜地接過話:“太好了。”
法海與能忍輕輕一跳,穩穩落在船面上。
船周身沒偏搖一分。
能忍好奇地問:“施主,你剛才那話挺有意思的,你不會真的只有時間吧?”
“唔……應該還有點……志氣吧。”
“這就是啦,跟我一樣有志氣。我的志願是當金山寺的住持大師。”
法海被徒弟的一句話當場噎住,“那我當什麼?”
“我當然不是說現在。我是說等您……”
“死了以後?這麼快就想著我死了以後的事了?”
“不不不不不。”
許仙覺得好玩,這兩個師父倒是很不同一般。通常的和尚,都太……像一個和尚。
許仙便說:“大師原來就是金山寺住持法海大師。十年修得同船渡,在下跟大師也算是有緣啊。”
法海謙遜一番,道:“施主是杭州城人士?”
“是啊。在下姓許名仙,是個採藥的。現在就是送藥去給城中的醫師。本來是早兩天送過去的,但剛到那邊,唉,算了,還是不講也罷,免得染汙了大師的耳朵。”
法海瞥見船邊靠著一把傘,心頭一算,震了一驚。
便問:“施主,這傘可是你的?”
“是呢,大師父可要借用?”
“不,只是看到傘,又看到施主的面相,如不嫌我多話,我倒有一句勸。”
許仙笑笑,完全不以為意,想著這傘不過是鄰人賜的。大和尚見此傘擱著,卻有什麼好話歹話要說。“不妨事,且請師父明示。”
“好傘好傘,好聚好散。”
這話聽得許仙雲裡霧裡。遂問:“大師父是指……”
“偈語只可悟,不可解。施主且記便罷。”
許仙聽法海如此說來,頓覺神神叨叨,好不無趣。
當下謝過法海,並無二話。
好聚好散就好聚好散唄,是非到頭終要散。
能忍插嘴:“師父,你前面算什麼呢?”
法海頗沒好氣:“算我什麼時候死呀。”
能忍知道師父在虧他,只好打起哈哈:“許施主,今天天氣不錯啊,是嗎?”
許仙心中好笑,口中答“是啊”。
大師父不饒他徒兒。“能忍,不要轉移話題,說說你的志願吧,最大的那個。”
“啊?這個,這個嘛……我再想想呵想想……”
能忍支支吾吾,叫法海爽朗大笑起來,小船搖搖蕩蕩前行,駛向未知。
是誰說過: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3。法海
收雪妖過後,回了一趟金山寺,處理寺內各廂事務。
才想著要給能忍上回經課,卻聽到幾個小沙彌議論紛紛,說山後那條少人走的路驚現一具人屍,說得各個面露懼怖。
我帶能忍去查探。
但覺不妙。
屍體毫無血色,透著非自然的冰冷。
“應該是蝙蝠妖。”我經驗豐富,蓋棺論定。
“蝙蝠妖啊……”能忍若有所思,抬眼,“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