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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沒有雨,遮陽也好。許仙開啟傘,舒家制造,八十四骨,紫竹柄,好傘。

好傘。

春日爛漫,遊人如蟻。許仙划著船,興致高昂。

眼前山山水水朗闊鮮明。

難怪當朝詩人揮毫曰: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划著划著,搖不上十丈,遠遠看到岸邊有兩人向這邊張望,許仙恐怕他們要搭船,便劃了過去。

依他的性子,向來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岸邊的人叫喚:“施主,施主,能載我們過河嗎?施主!”

許仙划過去,瞧見是兩位生面孔的大小師父。

大和尚面容不怒而威,眉宇間氣度不凡。

小和尚笑笑地,像個小彌勒佛。

正是法海與能忍。

2。舟咒,傘散

許仙道:“兩位師父是要搭船嗎?小生送你們一程吧。”

大師父謙問:“不耽誤施主時間吧?”

許仙笑道:“沒事,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時間。”

可不是,半生等花開,等花謝,在花開與花謝之間把玩藥草。

小和尚能忍歡喜地接過話:“太好了。”

法海與能忍輕輕一跳,穩穩落在船面上。

船周身沒偏搖一分。

能忍好奇地問:“施主,你剛才那話挺有意思的,你不會真的只有時間吧?”

“唔……應該還有點……志氣吧。”

“這就是啦,跟我一樣有志氣。我的志願是當金山寺的住持大師。”

法海被徒弟的一句話當場噎住,“那我當什麼?”

“我當然不是說現在。我是說等您……”

“死了以後?這麼快就想著我死了以後的事了?”

“不不不不不。”

許仙覺得好玩,這兩個師父倒是很不同一般。通常的和尚,都太……像一個和尚。

許仙便說:“大師原來就是金山寺住持法海大師。十年修得同船渡,在下跟大師也算是有緣啊。”

法海謙遜一番,道:“施主是杭州城人士?”

“是啊。在下姓許名仙,是個採藥的。現在就是送藥去給城中的醫師。本來是早兩天送過去的,但剛到那邊,唉,算了,還是不講也罷,免得染汙了大師的耳朵。”

法海瞥見船邊靠著一把傘,心頭一算,震了一驚。

便問:“施主,這傘可是你的?”

“是呢,大師父可要借用?”

“不,只是看到傘,又看到施主的面相,如不嫌我多話,我倒有一句勸。”

許仙笑笑,完全不以為意,想著這傘不過是鄰人賜的。大和尚見此傘擱著,卻有什麼好話歹話要說。“不妨事,且請師父明示。”

“好傘好傘,好聚好散。”

這話聽得許仙雲裡霧裡。遂問:“大師父是指……”

“偈語只可悟,不可解。施主且記便罷。”

許仙聽法海如此說來,頓覺神神叨叨,好不無趣。

當下謝過法海,並無二話。

好聚好散就好聚好散唄,是非到頭終要散。

能忍插嘴:“師父,你前面算什麼呢?”

法海頗沒好氣:“算我什麼時候死呀。”

能忍知道師父在虧他,只好打起哈哈:“許施主,今天天氣不錯啊,是嗎?”

許仙心中好笑,口中答“是啊”。

大師父不饒他徒兒。“能忍,不要轉移話題,說說你的志願吧,最大的那個。”

“啊?這個,這個嘛……我再想想呵想想……”

能忍支支吾吾,叫法海爽朗大笑起來,小船搖搖蕩蕩前行,駛向未知。

是誰說過: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3。法海

收雪妖過後,回了一趟金山寺,處理寺內各廂事務。

才想著要給能忍上回經課,卻聽到幾個小沙彌議論紛紛,說山後那條少人走的路驚現一具人屍,說得各個面露懼怖。

我帶能忍去查探。

但覺不妙。

屍體毫無血色,透著非自然的冰冷。

“應該是蝙蝠妖。”我經驗豐富,蓋棺論定。

“蝙蝠妖啊……”能忍若有所思,抬眼,“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