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吹滅油燈,左顧言他,比如說剛剛準備起夜之類,總之是沒有一句實話。
冬生娘只得碎碎嘀咕兩聲,打著哈欠回房了。
就這樣弄了幾夜,拆拆縫縫,秦珠玉才總算弄出了件衣服的雛形。至於效果麼?總之,是件衣服便是。
坦白說來,秦珠玉自己都有些瞧不上自己這手藝。思考著是不是該偷偷扔掉,但想到畢竟是自己的勞動結晶,還是沒捨得。
猶豫許久,到了冬生臨行前一晚,她終於是攥著這件衣服,趁著冬生娘回房熄燈後,偷偷潛進了冬生房間。
因為隔日要趕路,冬生沒像往日那般挑燈夜戰,而是早早睡下。
窸窸窣窣的聲音,將他吵醒。雖然黑燈瞎火,但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除了秦珠玉,還能有誰會夜黑風高時,不敲門就闖入一個大男人的房間。
“書呆……書呆……”秦珠玉壓著聲音在黑暗裡出聲,“你睡著了沒?”
“沒呢,有什麼事?”冬生回她。
“哦……那個……”支支吾吾兩聲之後,又恢復一貫的不耐語氣,“你快起來。”
說完,已經衝到床邊,將冬生身上的薄被掀開。
冬生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小玉,你到底有什麼事?”
秦珠玉見他起床,也不回他,徑自找了火摺子,將燈點上。這一切做完,她又才在冬生床邊坐下,一臉的糾欲言又止。
冬生已經犯困,無奈開口:“你倒是說啊!”
秦珠玉看著他,咬咬牙,忽然將藏在後面的手,猛地伸到他面前:“給你的。”
冬生看到手中的白色玩意,愣了下,隨手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片刻,幽幽問出了一句秦珠玉想將他掐死的話:“這……是什麼?”
這話真是讓秦珠玉立刻惱羞成怒,噌的就要將冬生手上的衣服搶過來。哪知冬生眼明手快,一轉身,已經將她雙手擋住,然後歪著頭,含笑問:“是你……給我做的衣服?”
秦珠玉天天夜裡挑燈夜戰的行為,冬生娘其實已經跟冬生說過,只不過是說她鬼鬼祟祟不睡覺,也不知是在幹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
瞭解秦珠玉如冬生,聯想到之前她偷偷摸摸在自己房內拿了件衣服,自然猜到一二,但卻沒想到她真給自己縫了件衣服。
想來,冬生還是有些欣喜的。
只不過,當他看到手中難以辨認真身的東西,便覺得自己這欣喜似乎是早了些。
秦珠玉撇撇嘴,昂起頭:“沒錯,是我給你做的衣服。之前你娘給你買了件黑色衣服,我覺著不太適合你,就想著給你做件白色的。不過,可能是因為我失憶了,所以做的有點不太好。”說完,又比劃了下小手指,“真的,就一點點不好。”
冬生默默攤開這件在她口中只有一點點不好的衣服,看著長短不一的袖子,歪歪扭扭的開禁,終於還是忍不住抬頭問:“小玉,你確定……就一點點不好?”
這句疑問,真真是惹怒了秦珠玉,橫眉倒豎,再次去奪冬生手裡的衣服:“不要就還給我!”
冬生這次沒躲開,只得軟聲道:“誰說我不喜歡,我喜歡得緊。”
秦珠玉卻是聽不進去,還在用力拉著那件可憐的衣服。冬生怕她將衣服扯壞了去,又怕自己一鬆手,照著秦珠玉的個性,恐怕會惱羞成怒將那衣服直接撕爛。想了想,乾脆鬆手,然後將她抱住,壓倒在床上。
秦珠玉攥著衣服,在冬生身下不滿叫喚:“你讓開,我要把這衣服撕掉。”
冬生默嘆,果然如他所想。他自然沒有動彈,只是附在她耳邊,輕輕開口:“小玉,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了,一去就要去半個月。”
這話一說出來,秦珠玉立刻停止了動作。
冬生看了看她,雖然燈光昏暗,但還是看得見她臉上因為剛剛掙扎而顯出的紅暈,像是覆在白皙臉頰的兩片紅霞。那黑白分明眼眸中的怒氣慢慢消散,湧上一片霧氣沉沉。
冬生不由自主地撫摸上她前額的髮絲,繼續道:“等我一回來,咱們就成親。”
秦珠玉從未見過冬生這般近距離,專注地看著自己,只覺得他那雙墨黑的眼睛溫柔似水,柔得讓她心裡的怨氣怒意,一骨碌就跑沒煙了。
秦珠玉難得的羞赧,下意識嬌嗔一句:“誰要和你成親!”
只不過她這句話剛落音,還未等冬生有何反應,自己已經先反應過來,剛剛軟下去的表情,又換上了擰眉狀,一把用力抱住冬生的脖子,惡狠狠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