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你們沒有,不但沒有十顆腦袋,連一顆也沒有。”
老尉遲大笑:“好!俺就把這個腦袋雙手奉上,看你們能否把它捧掉。”
大笑聲中,老尉遲已“雙手捧上”。
但他捧上的並不是腦袋,而是一雙有缺口的魔王斧。
(三)
雖然外面很冷,殺氣更籠罩著整個空間,但郎如鐵仍然若無其事的,躺在車廂裡。
他知道阻攔馬車前進的是什麼人,也知道都是江湖上傑出的後起之秀。
但這八個人最“傑出”的地方,也是他們最無恥的地方。
他們號稱“採花八傑”!
採花盜居然也以“八傑”為號,的確相當傑出。
他們自命風流。
但真正風流的人,絕不會對女人施暴的。
他們只是下流,絕非風流。
他們把自己的下流視為風流,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師父,也是個自命風流,其實卻比下流還更下流九十八萬倍的老王八。
但除了極少數的人之外,誰也不敢開罪這個八個“傑士”,更不敢開罪他們的師父。
但老尉遲和郎如鐵都是那些少數人的─份子。
他們不怕“老王八”,更不怕什麼採花八傑。
他們不但不怕,而且還要動手把這八個後起之秀宰掉。
不!
不是後起之秀,而是“後起之獸”,比野狗還更不如的衣冠禽獸。
掀開了車廂的布簾子,郎如鐵第一眼看見的是漫天風雪。
看見這些風雪,他就想起了一張雪白的臉,和一蓬烏漆發亮的頭髮。
那是一張他想忘記,但卻偏偏無法忘記的臉。
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也在風雪之中。
她是一朵飄浮的彩雲,也是一隻遨翔四方的海鷗。
她也是一把無情的鎖,把郎如鐵的心一重一重的鎖起。她把他鎖在一個永遠編織不完的夢裡。
夢是甜的。
也是酸苦的。
但他現在什麼滋味都不願再嘗,他只希望自己的腦海能剩下一片無窮無盡的空白。
空白雖然並不象徵幸福,卻也並不象徵痛苦。
空白就是空白。
它就像是一杯清淡的水,無色無味無腥無臭也無香氣的水。
清水象徵的是清醒。
他必須要保持極度的清醒,來幹一件應該進行的事。
大丈夫有所不為,亦有所必為。
他就是為“有所必為”這四個字來到這一個冰寒徹骨的地方的。
正如世間上許多大事一樣,每當它發生之前,都一定會遭遇到不少困難,不少阻礙。
現在第一個阻礙已攔在馬車之前。
採花八傑突然出現,使老尉遲不能順利把馬車駛到雪城。
但郎如鐵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如果他此行會一帆風順的話,那才是一件意外的事。
採花八傑都帶著兵刃,其中包括兩把簿如紙的緬刀,兩支鐵筆,兩對子母追命環,還有兩杆銀槍。
郎如鐵掀開車廂布簾第一眼看見的是漫天風雪,接著映入他眼簾的就是那兩杆槍。
這兩杆槍都是純銀鑄造,光亮得就像是情人的眼睛。
但持槍的兩人,他們的眼睛卻絕對無情的。
無情的人,無情的槍。
在他們的眼睛中,只有肉慾,只有強權。
雖然他們還很年輕,但早在十年前便已懂事,但可惜的也就是他們實在太懂事了。
郎如鐵嘆了口氣,臉上的神態忽然也變得比冰還冷,比這兩個無情的人更無情。
他忽然推開了車廂的門,淡淡的道:“你們暫時別動手,我有幾句話要說。”
老尉遲的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