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情種。”任之垂下眼簾,輕聲道,“我們下去看看吧。”
段以賢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點了點頭,帶著任之下了城樓。
禁軍士兵雖然不一定認識任之這個新晉的平安王,但是對於段以賢都還是熟識的,很自然地就讓開了一條路,讓二人走進去。段以鴻正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探公西翰的鼻息,而後又去探任之的鼻息,最終搖了搖頭,抬頭看了一眼段以賢,“兩個人都沒了。”
任之站在段以賢身後探出頭看了一眼,立即收回了視線,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太慘烈,縱使是鐵石心腸,也無法面對。段以賢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握住了任之的手,任之看了他一眼,感覺到心神稍微定了定。
段以賢看任之的表情好了些,才悄悄放開手,回頭對著段以鴻說道,“將人好生收斂了,回去跟父皇覆命吧。”
任之突然開口,“能不能將他二人合葬在一起?”
段以賢回頭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段以鴻,段以鴻點了點頭,“我儘量試試。舅舅那裡,大概不會好過吧,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段以賢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也是你沒辦法的事情。”
任之垂著頭,看向地面,輕聲道,“這樣也好,也省得徒留一個人了此殘生。只願他們來生能好好的在一起,莫要再跟這帝王家扯上任何的關聯了。”
段以賢跟任之陪段以鴻待了片刻,就起身回宮了,段以鴻留下來將此事收尾。
回宮的路上,任之一直沉默不語,段以賢覺察到他的情緒並不怎麼好,剛剛公西翰與段以墨的事情,顯然給他也造成了影響。而對他自己來說,他與段以墨雖然感情不怎麼好,但畢竟做了十多年的兄弟,段以墨小的時候,也會甜甜地笑著跟他叫“三哥”。
可是轉眼之間,這人居然就死在了他的面前,還是以那樣慘烈的畫面。
二人騎著馬行了半路,任之突然勒住了馬,回頭看向段以賢,段以賢也急忙停住,詫異看他,“怎麼了?”
“我想去見見房永。”任之輕輕地摸了摸馬鬃,說道。
段以賢點頭,“好,現在去天牢。”
二人再次去了天牢,段以賢拿出令牌給守衛表示要見房永,守衛微微有些猶豫,吞吐道,“宜王殿下,您也知道,天牢剛剛跑了重犯,小人實在是不敢……”
“我自己進去,讓宜王陪著你們在門口,我進去的時候你們可以將牢門重新鎖上。”任之開口道,“這個人害的我自幼顛沛流離,我只是想問問他落得今日的下場,他可會後悔?”
守衛知道面前這人正是現在正受聖寵的平安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帶著任之去了房永的牢房。
房永因為是重犯,被帶上了手銬和腳鐐,正坐在一堆稻草上,聽見門開的時候睜開眼,有些詫異的看著任之。
任之站在門口,聽見身後牢門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才垂下頭,對上房永的視線,“我來看你,你很驚訝吧?”
房永不安地動了動身體,“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你來幹什麼?”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訊息。”任之溫聲道,“段以墨今日從天牢逃脫,最終被禁軍守衛追到,在打鬥之中,身中數箭而亡。”
房永先是一怔,而後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許久,他慢慢地合上眼,將眼底的情緒掩蓋,輕聲道,“他是我的兒子,反正早晚也是要跟我一起死的,陛下不會放過他的。”
“害他落得這樣的結果的是你,你難道就不曾後悔麼?那個高位對你的誘惑難道就這麼大,你把自己那麼小的兒子送進宮裡,害他與他的親生母親骨肉分離,還自幼灌輸給他關於奪儲的想法,讓他缺失了真正的童年,最後害得他慘死街頭。你可曾後過悔?”任之慢慢彎下腰,看著房永,緩緩地問道。
房永睜開眼,對上任之的視線,而後又錯開,他咬緊牙關,狠狠地回道,“這萬里河山,原本也不是你們姓段的一家的,段生明從亂世之中得到他,我也有資格從段生明手裡得到他,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可後悔的。墨兒他是我的兒子,他也不應該後悔。”
“你可曾問過他,他是否願意做你的兒子?”任之輕聲道,“他今年才十五歲,如果生在平凡人家,他應該過得比現在快樂的多。”任之閉了閉眼,“你知道,他死的有多慘麼?那麼鋒利的箭就那麼插在他的胸口,鮮血流了滿地,他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就沒了氣息,你可曾知道?”
房永紅了眼,朝著任之吼道,“你閉嘴,我不會後悔的,我從來就沒有錯,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