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著大眼往外看,瞅見婉玉便咚咚跑了出來,直撲到婉玉腿上道:“抱抱,抱抱。”婉玉一笑,將珍哥兒舉起來抱在懷裡。
楊昊之見愛子親近婉玉,不由愕然,不自覺的朝柯穎思看了一眼。柯穎思心裡不痛快起來,原來她為了日後能嫁入楊家便違著心百般討好珍哥兒,但這小孩子卻不領情,將她送來的吃的玩的一徑丟在地上,還拼命嚎哭,幾次將她弄個沒臉,再不敢招惹這小魔頭。如今見珍哥兒親近婉玉,心裡頭不免氣悶,走上前道:“都多大了,還磨人家抱你,天氣熱,過來找我吧。”說完便要把珍哥兒接過來。珍哥兒卻不願,小胳膊死死摟住婉玉的脖子道:“我不要你抱!”
柯穎思道:“珍哥兒別使性子淘氣,沒看你婉姨汗珠子都滾下來了,我抱你,你若再不下來,我便生氣了。”說著掐了一把珍哥兒的臉蛋。
誰想珍哥兒雙目一瞪大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這一怒,神態與梅蓮英像了個十足,一瞬間竟將柯穎思嚇了個手足無措,待她回過神,忙瞥了楊昊之一眼,垂著手,做出一副委屈模樣。
楊昊之自是不忍心上人受辱,厲聲道:“沒大沒小!怎麼跟長輩說話呢!”說完又對柯穎思賠笑道:“妹妹見笑了,是我將他寵壞了。”說完又大聲呵斥道:“孽障!還不快下來,乖乖跟丫頭們回飛鳳院!”
珍哥兒與其父素不親厚,此刻遭訓不由嚇了一跳,扁著嘴要從婉玉身上滑下來,看了楊母一眼,耷拉著腦袋,眼裡已包了一包淚。楊母心疼,對楊昊之罵道:“作死呢!他還是個三歲大的小兒,你再將他嚇出病來!今兒下午婉丫頭一直跟珍哥兒一塊玩,此刻親近些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憐他這小小年紀的,你這當爹的對他不問不睬,這會子倒曉得耍老子威風了!”又百般安慰珍哥兒道:“好孩子,你愛跟誰在一處便跟誰在一處,你老子若唬你,我便捶他。”說完看了柯穎思一眼,心裡頭存了不悅。
這一番話將楊昊之說得有幾分下不來臺。婉玉將珍哥兒抱回來,對楊昊之道:“昊哥哥,珍哥兒又聰明又乖巧,我歡喜得緊,你若再對他沒好臉色,別說是老太太,就連我們也不依的。”一邊說一邊剝了一顆荔枝塞進珍哥兒嘴裡,側過臉笑道:“思姐姐,你說是不是?”語氣雖親和,但目光卻陰冷好似毒蛇一般,看得柯穎思登時汗毛倒豎,竟發了一身冷汗,但定睛再瞧,婉玉臉上笑靨如常,對她點頭微笑,好像適才的目光只是她看錯了眼罷了。
楊蕙菊道:“正是這個理兒,大哥,你平日裡也要多疼珍哥兒些才是。”
楊昊之指著珍哥兒笑道:“罷了罷了,如今你倒找了幾座好靠山。”
大家又說笑了一回,一時間楊母乏了,眾人便各自散去。婉玉將珍哥兒抱回飛鳳院,將他哄睡了方出來,一出廂房門口,卻見楊昊之早已站在院裡的桃花樹下,朝她作了個揖,笑道:“辛勞妹妹了,進屋吃杯茶吧。”
婉玉道:“什麼辛勞不辛勞的,昊哥哥言重了。”
楊昊之道:“這孩子因老祖宗溺愛,除了他娘,其餘人的話一概不聽,我說也說不得,打也打不得。可憐他娘又早去”說著淚已滾下來,長長吸了口氣道:“還請妹妹多教導他才是。”
婉玉心中悽然,暗暗搖了搖頭,心道:“楊昊之,你我好歹夫妻一場,若你這淚是真心掉的,當初見我落水又為何不管;若這淚是裝出來的,就更恨我當初識人不清,竟將終身託付給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一時間二人無話,楊昊之見婉玉面帶悵然之色,忙將淚拭了,笑道:“怨我,反倒招了妹妹不痛快,你照看珍哥兒該記一大功,這人情我欠下了,日後妹妹想要什麼只管跟我說。”
婉玉笑道:“聽說昊哥兒是個大大的才子,我羨慕得緊,若肯教我吟詩作畫,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楊昊之聽聞婉玉讚自己是個才子,不由喜不自勝,忙道:“這哪是什麼大事,妹妹想學便隨時來找我。”
婉玉一笑,福了一福轉身離開,楊昊之忙命兩個婆子在後頭挑燈籠相送,見佳人緩緩走遠還立在原地久久凝望。忽聽身邊傳來一聲咳嗽,緊接著有人道:“是不是魂兒也跟著過去了?若心裡念想著,還不趕緊的追過去!”
楊昊之一扭頭,見柯穎思滿面妒意的站在他身背後,不由皺眉道:“這麼晚你還過來做什麼?讓人見著不乾不淨的,你趕緊回去,明兒個咱們在二門外頭見上一見。”
柯穎思怒道:“見我就是不乾不淨,你見她就清清白白了?今兒晚上你見著她神魂都丟了,又作揖又賠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