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之後他曾就這件事想了很多,但他現在仍然無法確切地知道他該對她說些什麼。
他從他的護理們——他這樣稱呼他們——那裡知道他被扔在醫療中心的門階上,這就是說,他猜測,他仍然在尼克拉斯的什麼地方。他也知道海拉迪克被暗殺了,而且他猜測,他的釋放肯定和這事有些關係。至於其他,他不知道他們對他有多少了解。不過此時,編造故事已經來不及了。他得先判別一下他的處境。於是,他等待著她開始他們之間的談話。
她沒有做太多的鋪墊。“我知道你是誰。”說完,她便用探詢的目光直視著他。
“你知道?”托勒剛一開口,一股草藥的味道就從他的嘴巴里冒了出來。
“你不必怕我。我曾經發誓,要用我的生命來幫助你。”
“你?”這是托勒所完全沒有想到的。伊琳娜小心地向周圍掃視著,似乎是在檢查這個房間是否真的已經空了。“我知道你是費瑞人。”她坐下來,明亮的綠色眼睛中閃著喜悅的光彩。
托勒緊閉嘴唇抿了一口藥茶:“你認出我多長時間了?”
“從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
“我明白了。”
“沒有任何人懷疑你。在我這裡,你只是簡單的第二個——海拉迪克的犧牲者。
這樣的事情我們見過很多。只有我知道事實的真相,我保守了你的秘密。”
“為什麼?”托勒問,他需要搞清楚到底應該在多大的程度上信任她。
“要把這解釋清楚很困難,我試試吧。前一段時間,我被招去救治一個瀕臨死亡的囚犯——海拉迪克條件反射的另一個受害者,我是這樣想的。事實上,他就是。
我為他做了認真的檢查,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他是費瑞人。”伊琳娜的話帶點古代的口音,她的眼睛因這奇異的經歷而閃爍。
托勒點了點頭,她在談論的一定是庫拉克,那正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明白有關條件反射的事情了。”托勒說。
“牧師們說費瑞人已經不存在了——也許從來就沒有過。那隻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但不少哈格人仍然相信它。據說‘不存在的人’知道怎麼找到他們。
他們——”
“不存在的人?”
“影子人,狄哈根人。他們是被哈格驅逐出去的,他們的存在被登出,供給也自然就取消了。他們住在老區,大家都這麼說,雖然沒有什麼人看見過他們。他們既存在,又不存在。”
“他們為什麼被稱做狄哈根呢?”
伊琳娜揚起肩膀,意味深長地聳了聳肩:“沒人知道。”
托勒沉默了幾分鐘——這個女人所說的……是怎麼回事兒?“你接著說——另一個費瑞人的事。”
“我發誓要救他,以後,再想辦法幫他逃跑。可是海拉迪克來提他——在他還沒有痊癒的時候就從床上把他帶走了。”她憂傷地補充了一句,“我再也沒聽說過他後來怎麼樣了。”
你不知道更好,托勒想。
“但是,我不能讓那些殺人兇手第二次成功。”她的手攥成了拳頭。“我制定了一個計劃。海拉迪克死了,據說是下迪瑞費提格所為,可我卻處處能感到吉姆瑞格操縱的痕跡。還不只這些,有謠言說清洗就要開始了。兩個塞熱奧迪瑞已經失蹤。”
托勒嘀咕道:“不是特伍德和瑟傑克吧?”
醫生嚴肅地點了點頭:“泰納斯和羅曼的兩個迪瑞,是的,你認識他們?”
“我——啊……”他頓了頓,斟酌著自己的措辭。“是的,我在幫助他們——我們正在試圖阻止這種清洗。但就在這時,海拉迪克把我抓了起來。”
“他再也不能抓你了,沒有任何人可以抓你了。我明白了,”她站起來,拿起他的杯子,接著用她那富有經驗的手抵在托勒的下巴上。托勒覺得這樣喝藥很舒服。
“你現在休息吧。我們以後再談,要趕緊制定出計劃。你在這裡是安全的。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得強壯些。”
“好,我一切聽你的。”他說。他已經疲憊得不想再談下去了,她剛才的話也足以讓他想一陣子了。托勒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在與托勒相鄰的那個房間裡,年輕的醫生把靠近地板那塊移下的牆磚重新放好,悄悄地從顏色繁雜的鮑波掛毯後面溜了出來。他摒住呼吸,連步子都邁不穩了。費瑞人!他的心在顫慄,這個病人是費瑞人!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和他接觸過的尼克拉斯人建議他做一個竊聽者,他們自然也不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