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司禮監值房外大院
熊熊的火把和通明的燈籠,把這裡照得比燈市還亮!
提刑司和鎮撫司千戶以上的職官好幾十人突然接到指令,有大獄,要拿好些人,這時都集結在院子裡!
陳洪是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按規制提刑司和鎮撫司就是歸他分管。這時他和另外幾個秉筆太監一排站在值房門前,森冷地望著院子裡那些東廠太監和鎮撫司錦衣衛頭目。
遠處隱隱約約有焰火爆竹聲傳來,這裡卻只有火把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陳洪咳了一聲,開口了:“各隊的人馬都備齊了嗎'”
“回陳公公,都備齊了!”幾個提刑司和鎮撫司的頭兒一齊答道。
陳洪抬頭望了望天上偏西那個小小的月亮:“該亥時初了。到子時便分頭出動。”
“是!”那幾個頭兒又一齊應道。
“乾爹!”提刑司一個大太監望著陳洪,“都去哪裡,拿哪些人?”
陳洪的目光陰冷地掃向他:“到時候會告訴你們。現在誰也不許打聽。聽清楚沒有!”
幾個頭兒同聲答道:“聽清楚了!”
“正月十五不抓人?”嚴世蕃又緊緊地盯向高翰文,“正月初一老子還殺過人呢。來人!”
一個隊官跑了進來。
嚴世蕃:“搜!把那個女人給我搜出來!”
“慢。”那隊官還沒應聲,高翰文立刻喊住了他。
嚴世蕃緊跟著手一舉,止住那隊官,望著高翰文:“想明白了就好,把那個女人叫出來,說清楚了,我可以網開一面。”
“我的妻子現在就在後院正屋裡,可已經叫不出來了。”高翰文平靜地說道,“因那間屋子裡都堆滿了柴,也澆滿了油。嚴大人,你的人一去,立刻便是一把大火。無需半個時辰,便是一堆灰燼。她死了,我跟你去都察院。也可以跟你去見皇上。”
這下輪到嚴世蕃的臉白了,好久他的牙咬得格格地響:“好,你狠!”
那隊官也怔在那裡,可又不得不問:“小閣老,後院還去不去?”
嚴世蕃一腳踹了過去:“去放火嗎!去統領衙門,立刻調幾部水車來!”
“是!”那隊官慌忙跑了出去。
前院傳來了傳令聲,幾個官兵立刻向前院門外奔去。
高翰文在椅子上平靜地坐下了。
嚴世蕃那張臉滿是狠毒,在上首火盆前的椅子上墩地坐下了,從袖子裡倏地抽出了一把摺扇,朝著火盆猛扇了幾扇,火盆裡的火苗還是不旺,嚴世蕃乾脆將那把摺扇往火盆裡一扔,扇子燃了起來,他伸出了手,竟烤起火來。
裕王府書房
離子時不到一個時辰了,時光飛逝得如此之快,裕王早坐不住了,在書房裡來回走著。徐階和張居正也坐不住了,都站在椅子前,眼望著開著的書房門。
“回了!”終於門外傳來了當值太監一聲呼聲。
裕王立刻站住了,望向書房門。
徐階和張居正的眼也凝固在書房門口。
馮保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書房門口,一隻手扶著門框大口喘氣。
“見到呂公公沒有,”裕王急問。
馮保喘著氣,手順著門框軟跪了下來:“奴、奴才等得好苦…”
“到底見到沒有?”裕王更急了。
馮保:“一、一直到酉時,呂公公才肯見了奴才。說是陳洪搶先下了手,提刑司、鎮撫司的人都叫到西苑了。過了十五,十六的子時就要拿人…”
裕王的臉白了,徐階,高拱、張居正都愣在那裡。
“到底抓誰,呂公公說了沒有?”徐階畢竟鎮定些,盡力用緩和的語氣問道。
幾雙目光又都望向了馮保。
馮保喘息定了些:“呂公公也不知道。但奴才來之前,皇上已經把呂公公召去了。”
“那張票擬呂公公批了紅沒有?”高拱想起了高翰文的事。
“批、批了…”馮保這才也想起票擬的事,從懷中掏出那張票擬,隔著門遞了過去。
“晚了。現在就是去,也送不走高翰文他們了。”徐階這一聲輕嘆,使所有的人都沒去接那張票擬,馮保的手便一直伸在那裡。
徐階又說道:“皇上既要追查這件事,高翰文他們送出了京城也會抓回來。”
“我不這樣看!”高拱走過去一把抓過那張票擬,“張真人降世的事,已經朝野皆知。只要把人送走,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