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符似的,目不轉睛地審視著老師的臉龐和頭部。
行雄也不甘示弱地跳過去,坐在了老師的膝蓋上說道:
“水池裡面的島嶼,就是指眼珠吧。——老爸,讓我瞧瞧你眼中的島嶼
上究竟有些什麼樣的房屋和城市吧!”
“喂,你們全都圍著我,把我當耍猴的看,即使是身為老爸,也會感到
難為情呢。”
“老師,根本就沒有什麼城市和房屋嘛。”
“看來,行雄對如何欣賞詩歌還一竅不痛哪。詩歌不像理科或算術那樣,
是建立在道理之上的。詩歌必須得依靠感覺來細細體味。”
“老師的眼睛裡本來就只有我的一張臉唄。”
“是啊。水池裡面究竟有什麼樣的東西?原來裡面有行雄的小臉蛋,我
們就把歌詞改過來吧。”
老師是那麼疼愛孩子們,把他們視作掌上明珠。他把雙手搭在行雄的
肩膀上,與行雄面對面地觀察著彼此的眼珠。
這時,小詩人從一旁插了進來,不滿地說道:
“老爸,我的詩一點也沒撒謊喲。本來嘛,今天爬上跳臺頂端時,老師
眼睛裡的島嶼上確實有小小的房屋和城市呢。它們顯得那麼小巧玲瓏,就像
是小人島上的那些小小人所拍下的微型照片。”
“不愧為是詩人,真會說話。人的眼睛近似於一部照相機,儘管它比照
相機要高階得多。眼珠發揮著與鏡頭相同的作用。對了,到了秋天以後,理
科第二十九課的內容就是講述‘鏡頭’的。到時候再詳細告訴你們,不過很
難哪,當你們開始學習眼睛作為感覺器官的作用時,也就意味著你們即將畢
業了。”
“老師,現在就教給我們吧,馬上就教吧。”
“手頭沒有實驗器皿和標本,所以很難理解。好吧,把理科書拿出來吧!
——不過,在我講解以前,請五年級的學生先複習一下:為什麼會出現滿潮
和平潮呢?知道的人請舉起手來。”
“老師,老師!”
“老爸,老爸!”
學生們爭先恐後地舉起手來。六年級的課本中有一篇文章題,目叫《我
是海的兒子》。其中有這樣一句詩:
海風拂面,黧黑的肌膚
宛若赤銅一般
如今大夥兒都成了詩中描寫的那種“海的兒子”,不僅每天用眼睛目睹
了潮起潮落,還用身體感受了波浪的跌蕩起伏,所以,以前那些從書本上學
到的東西再一次栩栩如生地復活在了心底。即使是在眺望新月和滿月時,他
們也會聯想到大海的朔望潮,並興致勃勃地期待著第二天能在海邊盡情地嬉
戲一場。
如此這般,大海、山峰、原野構成了廣袤無垠的教室。天地、自然,
也都化作了高深莫測的寶貴老師。哪怕是在海邊看見貝殼、海魚、稻田、菜
地、昆蟲,那些在理科書上和國語課中所學過的知識便也會更強烈更生動地
鐫刻在孩子們的大腦中,演化成活生生的東西。
對老師也是一樣。比如當小孩在家裡幹了什麼壞事時,大人就會威脅
道:“如果你不聽話,那我就告訴學校的老師喲。“單憑這句話,就能把孩子
嚇得臉色鐵青。不過,身為班主任的武田老師卻與老師的這種可怕形象大相
徑庭,即使在教室裡,他也顯得出奇地和藹可親。通常情況下,即使是當日
往返的修學旅行,也能讓老師和孩子們之間的距離感驟然消失,從而增加彼
此的親近感。更何況在這海濱夏令營裡,老師和學生們一直是同吃同住,半
夜深更當孩子們從惡夢中驚醒時,一看見睡在旁邊的老師的面孔,就會有一
種如釋重負的安全感,而在海里學習游泳時,孩子們被老師抱著胸脯浮在水
面上,又會湧起一種將生命託付給了老師的信賴感。而且,這並非只是三四
天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學著行雄的樣子,把老師叫作“老爸”。這純屬他
們心聲的自然流露。
海濱夏令營每十天一屆,那些想家的孩子十天後便回去了,取而代之
的是從東京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