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該二人並非只是奉命辦差,而有助紂為虐情事。鄭、何翻供,必須從這二人身上查出鐵證。
因此亦未上鐐銬,蔣千戶、徐千戶是用麻繩五花大綁著押進來的。
對這兩個人牢役便不客氣了,剛押到房中便向他們的腿彎處踹去,二人立刻跪倒了。
“問你們兩件事,你們如實回答。”海瑞望向二人。
蔣千戶、徐千戶緊閉著嘴,只望著海瑞。
海瑞:“今年五月新安江大水,你們各自帶著兵都在哪個縣的閘門邊看守?”
王用汲立刻提起了筆。
“回海老爺,小的們是臬司衙門的千戶,守大堤是河道衙門的事,小的們怎麼會去?”那蔣千戶當然知道公罪不牽連下屬的條律,一上來乾脆從根子上就抵賴。
海瑞也不動氣,“那天晚上你們在哪裡?”
這回徐千戶答言了:“自然在家裡睡覺。”
海瑞拿起了案上一疊寫著證言又密密麻麻簽了好些人名的公文:“這是你們下屬士兵的證言,有二百多人的簽名,都說那天晚上蔣千戶帶了一百兵拆淳安的大堤閘門,徐千戶帶了一百兵拆建德的大堤閘門。你們自己看去!”
兩個書辦各拿著一張證言,伸到蔣千戶、徐千戶眼前給他們看。
蔣、徐的臉色立刻變了,懵在那裡。
海瑞:“徐千戶,你還說那晚在家裡睡覺嗎?”
徐千戶咬了咬牙:“是小人記錯了,那晚小人確實奉命去了建德大堤,可不是拆毀閘門,而是防護堤壩。”
海瑞又望向蔣千戶:“你想必也是這個說詞?”
蔣千戶:“不錯,小的那晚確實去了淳安,也是為了防護堤壩。”
海瑞:“你們可以不招,有這二百人的證言本官也無須要你們的供詞。將證言存檔。”
那書辦立刻將證言送到了王用汲面前,王用汲接過來放入夾檔中。
“第二件事。”海瑞神色更加嚴峻了,“倭寇井上十四郎一直是你們奉命關押,他是怎樣放出去的?又怎麼會一出去就到淳安誘陷災民?那日何茂才將他從淳安帶走,就是你們帶兵押送,現在這個人卻不見了蹤影。你們該不會說兩次放走倭寇時,你們都在家裡睡覺吧?”
王用汲急速記錄。
徐千戶緊低著頭,咬牙不答。
蔣千戶望向海瑞:“倭寇遍佈浙江,許多走私反民都與他們勾結,那個井上十四郎就是齊大柱一夥反民劫獄救走的。海大人當時不殺他們,之後又讓他們在半途跑了。
現在海大人愣要追究我們,我們也沒有話說。“
——這等惡奴竟比主子還要刁惡,王用汲倏地站了起來。
海瑞立刻目止了他,盯向蔣千戶又盯向徐千戶,慢慢笑了:“這也就是你們在淳安大牢準備放火將本官和倭寇一起燒死的原因?”
蔣、徐立刻碰了一下目光,當即否定:“小的們幾時放過火了?”
海瑞望著他們依然笑著,輕點了點頭:“火當然沒有放成,不然本官現在也不能坐在這裡審你們了。請人證!”
所有的人都向牢門望去,蔣千戶和徐千戶也轉過了頭暗中望去。
進來的竟是田有祿和王牢頭!
蔣、徐二人的臉色有些變了。
田有祿和王牢頭進來後立刻向海瑞和王用汲行禮:“見過海老爺,見過王老爺。”
海瑞溫言道:“因是作證,就不給你們設座了。”
田有祿立刻說道:“這個規矩卑職理會,卑職站著作證就是。”
王牢頭噪音依然很大:“大老爺儘管問,小人準保有一句說一句,半句假話也沒有。”
“好。那你們就如實作證。”海瑞說著倏地望向蔣千戶徐千戶,“這兩個人你們認不認識?”
蔣、徐二人又飛快地對了一下眼神,蔣千戶搶先答道:“有些眼熟,記不起了。”
海瑞盯向徐千戶:“你呢?”
徐千戶:“小的們在臬司衙門當差,全省那麼多州縣那麼多人,哪裡都能記住。”
海瑞轉望向田有祿和王牢頭:“他們說記不起你們了,你們還記不記得起他們?”
田有祿身為縣丞也曾審過無數犯人,平時在縣署如遇此等犯人早已擲籤打人了,這時卻無此權力,一半是官習一半為了自己撇清,氣憤之情也不全是裝出來的,跺著腳大聲說道:“無恥之尤!無恥之尤!大人,如此刁犯不動大刑,量他不招!”
海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