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被攻擊………
一切都彷彿一場噩夢……連同他在憤怒與恐懼中所發出的命令。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
他的確想要擺脫水神神殿的控制,卻並不是用這種激烈的方式……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一點點挑起其他神殿的不滿,再給他幾年,他有足夠的信心讓不滿漸漸膨脹與擴散,到時根本不用他動手,自然會有人或明或暗地與肖恩和他手下的人作對,直至神殿不得不自行收斂,甚至退回遙遠的北方,不再在他的眼皮低下指手畫腳……這樣的計劃當然需要耐心,但如果成功,沒人能對他做出任何指責。
而他為眼下這種再也無法回頭的對立做出的準備,原本是為了預防肖恩找到什麼理由,堂而皇之地將王位從他手中奪走……如今卻是情急之下為了掩蓋他的失控,倉促而行。
今天一早塔伯沒有應命而來時他就意識到事情大概是出了問題,慌亂之中,在布魯克出現之前,他就開始暗中佈置軍隊……真正只忠於他的,無信者的軍隊。
但他手中根本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能讓他的軍隊師出有名,只能希望能在神殿中找到什麼……當然,如果他想要的話,他們總能找到些什麼的,哪怕是謀反的證據——可如何讓人們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那些牧師和聖騎士們甚至沒有任何反抗地離開,反而讓他更加疑惑不安。他甚至覺得那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從博雷納的出現開始,到布魯克在他面前說出那一句“人終有一死”……
那是他最深的恐懼。
他畏懼死後的未知也厭惡死亡本身的醜惡。十幾年前,在那種恐懼之下做出的選擇,讓他再也無法從對諸神的信仰之中得到一點慰藉;十幾年後……他真要成為那個摧毀所有信仰的人嗎?
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響。安特抬頭看著莉迪亞悠然合上密道的門,彷彿在自己的家中一般從容自若。
“……你對我做了什麼?”安特低聲問道,每一個字都乾澀得像是粘在喉間。
他已經無意去追究這神秘的女法師為何看來對洛克堡中的密道瞭如指掌,他更想知道,今天的局面,有多少是她的傑作。
他不是那麼容易失去控制的人……至少曾經不是。
“……說真的。又來?”莉迪亞的輕笑裡帶著不屑,“讓您承認一件事是自己的責任有那麼難嗎?恕我直言,陛下,我知道您在憂慮些什麼,但在我看來……直到今天,您才多少像是一位真正的國王。”
“……你想要什麼?”安特冷冷地問道。這女人的恭維裡從來都藏著毋庸置疑的毒藥,他還不至於蠢到欣然領受。
“一點小小的樂趣?”莉迪亞笑眯眯地說。“以及。如果您有意將您應有的威嚴堅持到底那麼一回,而不是打算誠惶誠恐地向柯林斯偉大的‘聖者’伏地請罪的話……我有一份禮物,也許您會喜歡。”
。
傍晚時分。更多訊息從斯頓布奇傳至柯林斯。國王的軍隊果然佔領了神殿,即使發現其中空無一人也並沒有離去——也沒有給出任何理由。久經考驗的斯頓布奇人並沒有就此輕易地陷入混亂,各種猜測飛竄在街頭巷尾,洛克堡裡的國王卻始終保持著沉默。眾說紛紜之中。通常負責給人們做出解釋的塔伯?溫特爾據說臥病在家,根本沒有出現。而城中其他神殿也選擇了謹慎地旁觀,畢竟,沒有人說得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斯頓布奇神殿裡的人全部撤回,卻並沒有就此失去所有訊息的來源。布勞德說得含糊不清。但在埃德聽來,那些負責向神殿通風報信的“虔誠而有法力的信徒”,事實上就是沒有暴露身份。暗中行事的聖職者……那不就是間諜嘛?
他明智地沒有把這個似乎不怎麼好聽的稱呼說出口來。無論如何,他們現在確確實實地需要這些“信徒”。
雖然已經撕破了臉。安特的下一步行動卻依然難以預料。在努力尋求另一個溝通途徑的同時,他們也只能做出最壞的打算。神殿沒有軍隊,所有的聖職者加起來也不足千人,想要硬碰硬地與國王對抗顯然是以卵擊石——歷史上不乏某個神祗的聖職者因為觸怒國王或領主而遭到追殺,不但神殿被摧毀,連神祗本身也漸漸湮沒無聞的記載……最近的例子大概就是差一點遭到同樣命運的“創造之神”耐瑟斯。但作為這個世界最古老最受尊崇的水神,那樣的遭遇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布勞德提議向佩恩?銀葉求助,如果精靈王肯出面安排一次會面的話,安特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但埃德立刻搖頭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