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不過對那位楊氏鏢局新任的總掌櫃的態度卻是很滿意的,以後倒是可以常來常往。
他是個真聰明人啊,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至聖先師誠不我欺。
陳祖炎暗中思忖之時,楊府之外又是有高聲傳來。
只是這次並非門吏唱名,而是一個較為尖銳的聲音。
“聖旨到!”
陳祖炎面上笑意凝滯,倏爾變為凝重。
“這堂侄兒皇帝怎麼還傳旨來了?”
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傳旨太監和禮部官員兩位昂然直入,居中一站。
高朋滿座寂然無聲,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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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待一言聲然,為之大動。
兩位傳旨宣旨之人身後的那些臨時抽調的賀縣衙役魚貫而入,紛紛下跪。
未到宣讀時刻,一道而來的越州知府倒還能先站著。
楊元魁心中一緊,不自覺單手整理衣冠。
這不切實際似白日夢的事情他雖在楊延讚的提點下幻想過,但夢境成真之時,楊元魁還是不免一臉錯愕。
楊延贊卻是眼底閃過無邊喜色。
自有儀鑾司佩甲者將雙手舉至頭頂,恭敬呈上托盤。
托盤內安放著一份以烏木為軸,蠶絲綾錦,銀線刺繡的聖旨,品級雖然不高,卻是足夠叫楊元魁一個庶民為之“傾倒”了。
與兒子的大喜過望不同,楊元魁卻是面色凝重。
他楊元魁何德何能?
諸位大人物之間的人情反覆,卻偏偏叫他這個小老兒如坐針氈,似架在火上烤。
那傳旨太監神色尊崇,打躬身子,雙手接過了卷軸,朗聲道:“聖旨到,越州府賀縣庶民楊元魁聽旨。”
楊延贊聞言,何故強調“庶民”一詞?不是貶辱,便是授勳了。
不由得喜笑顏開,心知這一宣旨之後,楊家的命運就此改變。
這時候,楊元魁卻是一反常態的收斂異色,恢復泰然,矗立不動。
賓朋滿座面色各異,多半卻是驚懼拘謹。
禮部官員目光炯炯,審視楊元魁,也不提醒,也不催促,似乎等後者先作為。
而楊元魁此時心中只是有些孩童心性地在想。
自己要不要跪?
就算要跪,是雙膝還是單膝?
要不要磕頭?
楊元魁不免想入非非,自己這一跪,剛強一輩子的腰桿可就彎了。
滿堂英雄好漢,至少名義上都是為他來賀,自己還未曾盡地主之誼,招呼吃好喝好,就先帶他們嘩啦啦下跪一片,哐哐磕頭?
能做江湖中人,甚至綠林好漢的,都不缺骨氣血性,個個心高氣傲,志大才疏或許是真的,也正因如此,未必巴結皇權。
自己帶頭這一跪,大半江湖中人都看到了,當場自不會說些什麼,只怕日後這些人行走江湖,茶餘飯後少不了這一談資,更多人必然引為不齒。
基本算作是一世英名隨著雙腿的一哆嗦,全沒了。
恍惚之間,楊元魁想起一事,至關重要。
曾經有個又瞎又跛的佩刀少年看似提問,其實是在委婉勸他打消一個冒險的念頭。
當時楊元魁對他說了什麼?
重義輕生死,方為俠本色!
無有那時因,何至於今日的收緣結果?
義可以是信義,可以是道義,可以是俠義、可以是忠義……
但“義”又何須片語?
義就是本義。
後頭還有一句,豈能因福禍無常而趨吉避凶?
楊元魁稍稍定了定神,其身後的兒子楊延贊見狀,邁小碎步上前,輕聲呼喚道:“爹……”
雖未多言,楊元魁卻是聽出他有些催促下跪的意味。
楊元魁勾唇輕笑,有些冷意,兒子這一聲‘爹’,才更叫他下定決心。
兒孫自有兒孫福,活著一輩子了,臨老臨了,還做什麼懸絲傀儡?
就該百無禁忌!
他楊元魁今個就要挺直腰板。
不跪!
:()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