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錐之地。
真是豁得出去的手段,沒有考慮過退路。
但在蘭芝眼中,屈正終究還是落了窠臼,就像他兜兜轉轉,尋尋覓覓,想要成為人屠一脈無二的傳人,最後還是以削腐刀法入了四品,可笑又可憐。
現在他想以夷制夷未嘗不是方法,可惜這氣象神異近乎神通法術的手段,尤其還是以氣機催動,施展在她面前,那就有些稚子耍大刀了的意味了。
故而蘭芝尤為從容,卻是貌似如臨大敵,故作驚慌道:“師伯,你別這樣,好重的殺意,我有點兒害怕。”
屈正最受不了自己被人輕視,尤其是蘭芝頂著楊寶丹這張圓臉陰陽怪氣,當時怒叱道:“別用你那臭巢子嘴叫我師伯,噁心!”
說罷,他還啐了一口濃痰,擲地有聲,以示嫌惡,卻沒想到痰沒吐出來,一口殷紅鮮血倒是噴濺。
屈正面色一變,有些尷尬。
老趙那邊打得熱火朝天的,怎麼到了自己這邊,就跌份了?
當真叵耐!
蘭芝見狀,笑得花枝亂顫,“關切”說道:“師伯,你還有傷在身呢,可千萬悠著點兒,別勉強自己。”
屈正用袖子擦了擦嘴,冷聲道:“老子血多,吐幾口玩玩不行啊?”
似乎一蹴而就地修煉成了透骨圖之後,這小老頭的骨頭還是沒能比嘴硬。
蘭芝笑著點頭,說道:“那師伯你好好玩,再多吐幾口血也無妨。”
屈正懶得罵人,心念一動,驟雨終是落下。
彷彿萬千銀針傾瀉而下,激起湖面無數水花,落地也是成坑。
這等威勢,好似成百上千個還未入四品前的李嗣衝站在雲端,不斷往地面口吐唾沫釘。
蘭芝身形卻在屈正眼皮子底下消失無形,天雨雖寬,卻是落不到她身上,是她憑藉這具無漏子中承載的不少靈蘊,施展了飛身託跡的手段,從容應對。
,!
屈正之前面對被天老爺佔據革囊的宗海和尚,已經見識過了這種不講道理的神通手段,對此並不驚訝,也不擔心蘭芝會忽然出現在蝙蝠寺敞坪之上。
那還真是小瞧自己了,真當自己沒有長進?
蘊含刀意的驟雨漫天落地,何處不至?
蘭芝的這隻無漏子之中的靈蘊還有大用,不敢過多揮霍,以飛身託跡的神通隱在弦外,不過三息,身形又是出現。
不過是出現在了屈正背後,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人之常情,屈正自然不會叫自己也身陷囹圄。
蘭芝伸出雙手,兩記乾脆利落的手刀,給他來了個“兩肋插刀”。
對於意料之中的傷勢,屈正面不改色,反手一記撩刀。
蘭芝見好就收,既是捨不得靈蘊,也是不能無間施展飛身託跡的神通。如同一隻輕靈的燕子,揀取雨絲疏處去,在這風雨交加的戰場上穿梭,滴雨不沾。
可惜屈正現在也有了透骨圖的修持,這點兒區區“致命”傷勢,卻不能叫他失去戰力。
屈正緩緩眯起雙眼,看著蘭芝穿花蛺蝶一般的身形,不斷閃過,靈巧卻是並不迅疾,捉住機會,一刀揮出,連屠蛟黨。
上剔下。
四條盤旋天空,行雲布雨的水龍畏懼其中刀意,當即潰散無形,卻是更助雨勢,大雨從瓢潑變為傾盆。
蘭芝身形瞬間跌落三尺,身上終於是沾了些微雨水。
萬事開頭難,密密麻麻的刀罡從天而降,有一就有二,帶著腥臭的雨絲,其實裡頭蘊含鎮鐵之力。
《假龍吟歌》有言:“蓮花去國一千年,雨後聞腥猶帶鐵。”
屈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在的人屠一脈,已經有了四式刀法,自己的老龍汲水不在此列。
屈正最為信手拈來的便是天狼涉水。
但在化外,其實這招連屠蛟黨更是威名赫赫,因為它與一位禁忌存在有所牽連,只是觸及此中種種就像山中人會談虎色變,聖人也是諱莫如深。
故蓮代指真龍,佛家也有蓮花龍王一說,《埤雅》和《爾雅翼》這些書中都說龍怕鐵,因此鎮龍有往水中鎮鐵的習俗。
連屠蛟黨和天狼涉水兩式刀法都是來自化外,在沒有靈氣支撐的情況下,才龍游淺灘,虎落平陽,不得已落了下乘,甚至被土著徐連海的鐵閂橫門後來居上。
究其原因,還是後人的一知半解,不是不願,而是無法深耕。
昨夜,屈正甚至放棄了修行透骨圖的時間,用一夜時間觀摩那把被何肆命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