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了,我們得快點!”
“來了。”
衛茉隔著門簾虛應著,然後瞅了眼手裡喝了一半的補品,嬌容寫滿了無奈,薄湛見狀奪過了玉盞放到一邊,道:“過幾日我就要開始給你運功驅寒了,娘送來的這些東西,不喝也無所謂的。”
“……算了,我還是喝吧。”
說完,衛茉又把玉盞端了回來,咕咚幾口喝光了剩下的湯水。
這些珍貴的補品都是喻氏精挑細選的,每天換著花樣熬好了送來,無非是想給衛茉補補身體,她不忍拂了這番心意,即便不愛喝也照單全收了,沒辦法,誰叫她是個體虛氣弱的病秧子呢?
“漱漱口吧。”
薄湛倒了杯溫水給她,喝完兩人便走出了房間,外頭的薄玉致早就等急了,一邊催著她們上馬車一邊跟婢女嘀咕著什麼,衛茉仔細一聽,頓時啼笑皆非。
她在問婢女有沒有把薄玉蕊綁上車。
那婢女自小陪薄玉致練武,也會些拳腳功夫,對付十個薄玉蕊都不在話下,所以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剛點頭就遭到了薄湛的訓斥。
“玉蕊身體不好,這天寒地凍的你老攛掇她出去玩幹什麼?”
薄玉致梗著脖子回嘴:“什麼身體不好,我看她就是在前年的宮宴上受了驚,回來就落下了心病,這才一直病怏怏的,多出來玩玩說不準就好了呢!”
“淨說些歪理。”
薄湛一記眼風颳來,她頓時躲去了衛茉身後,從肩膀上伸出小腦袋衝薄湛做著鬼臉,薄湛懶得睬她,彷彿已經習慣她拿衛茉做擋箭牌了。
上了馬車,薄玉蕊果然已經等候在裡面,抱著懷爐怯生生地打著招呼,薄玉致湊過去坐在她邊上,摟著她的肩誇她打扮得漂亮,她立刻甜甜地笑了,就在這一瞬間,衛茉忽然覺得薄家的三姐妹裡最像老夫人的其實是薄玉蕊,只不過平時一直被羞怯的神態所掩蓋,讓人看不分明罷了。
待四人坐好後聶崢便驅動了馬車,緩緩向天街駛去,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聶崢隔著翠幕稟報說前方人潮洶湧,只能步行過去,於是他們逐一下了車。
一年一度的花燈節確實盛況空前,不光道路擁擠,連兩旁的亭臺樓閣上也全是人,薄玉致拉著薄玉蕊飛快地躥得沒影了,薄湛護著衛茉小心前行,心裡有點後悔帶她來這人擠人的地方,不過一轉頭看到她臉龐上閃著愉悅的光芒,又覺得值得了。
此時,正中央的人流忽然分開了,一個雜耍團從遠處緩緩走來,有魁梧大漢手持鋼絲掠過篝火,在胸前背後來回旋轉,將火球舞得風生水起,還有穿著奇裝異服的高蹺人沿街唱跳,寬大的水袖一甩,竟抖落出無數糖果,引得眾人紛紛彎腰去拾。
衛茉卻被後方那條栩栩如生的火龍吸引了,從身前遊過時更是眼都不眨地望著,薄湛伸手為她遮了遮光,柔聲問道:“喜歡這個?”
她點頭:“扎得很精緻。”
薄湛攬目四望了一陣,發現遠處有個攤子上有類似的火龍燈,只是人山人海,難以成行,於是他把衛茉安置在邊上的巷子裡,道:“我去給你買個回來,你站在這裡別亂跑。”
衛茉想了想,同意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給她買花燈,往年別說買了,看的都少,唯一一次是與秦宣一起,她性子冷,不愛說話,弄得他十分侷促,一路都小心翼翼,唯恐逾矩,在這種氛圍下自然不會有什麼令人愉悅的互動。
而薄湛則與他大不相同,即便衛茉時時冷麵以對,他毫不放在心上,要麼霸道要麼耍無賴,她氣歸氣,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越來越習慣這種方式,真真是應了一句話——烈女怕纏郎。
拉拉雜雜地想了一堆,衛茉這才發現已經被人潮擠到了巷子的另一頭,出口是條老街,相對安靜多了,只有幾座茶寮和紅樓還在零碎地亮著燈,偶爾經過幾個提燈的少男少女,看樣子也是被擠過來的。
衛茉正準備回頭去找薄湛,眼角一道光影晃了晃,她下意識轉頭望去,登時瞠目結舌——薄玉蕊正孤零零地站在隔壁的巷子口,提著一盞白兔燈望著她,表情與白兔如出一轍。
“玉蕊,玉致呢?你與她走散了?”
薄玉蕊泫然欲泣地點點頭。
衛茉嘆了口氣,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心想當真是碰得巧,讓她撿著了薄玉蕊,不然這茫茫人海的,她嗓子哭啞都不見得能找著他們。
“我先帶你去跟侯爺會合,再一起去找玉致,好嗎?”
薄玉蕊再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