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嗎?”
在拍攝間期,謝森對陸以圳執導方式倒是沒有過多幹涉,甚至還幾次出言褒揚。毋庸置疑的是,陸以圳的性格會是一位相當特殊的領導者,他能以柔克剛,在片場幾乎從不發火,性格里的柔韌讓他能夠自己承擔壓力,而避免將這股邪火發在同事身上,劇組的氛圍好,工作效率也高,比起青年導演的浮躁和驕傲,陸以圳的溫和反倒讓他更加順利地執掌導筒,避免了許多麻煩。
但是,剪輯這份工作卻是與性格徹底無關,它完全在考驗一個人經驗水平的硬功夫。
好片子能在爛剪輯裡毀於一旦,故事講不完整,線索凌亂不集中,節奏拖沓……等等,都會讓一部好作品淪為平庸。
相反,一個好的剪輯師同樣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謝森之所以對陸以圳有這樣高的要求,自然也是因為他本身看重這個故事,對故事本身有著極強的欣賞,才擔心陸以圳會因為經驗不足,而無法將它完整的魅力發揮出來。
陸以圳沒有理由拒絕謝森的意見。
可是沒有一個導演願意被剝奪對故事的掌控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還擁有這項權力的時候,將它做好。
…
十一月底。
容庭的戲份順利殺青。
然而,回到北京他的心情卻實在談不上愉快。
下了飛機,容庭連家都沒回,直接讓司機開車去了承接《鮮橙愛情》後期的製作公司。
果然,車開到地方已經是凌晨兩點,但剪輯室依然燈火通明。
容庭戴好帽子口罩,雖然是第一次來,卻在陸以圳無數次電話的描述裡,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他的工作地點。
三四個剪輯人員正圍在一臺電腦前,儼然是在聽陸以圳發表意見。
容庭沒有插嘴,只是靠著牆安靜地等著,直到陸以圳輕聲說完,幾人各自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容庭這才不動聲色地向剛才眾人圍聚的地方走去。
陸以圳蜷腿坐著,頭髮顯得有些凌亂,眼底是布著清晰的紅血絲,臉也消瘦許多。
他的指節壓在滑鼠上,即便在不用力的時候也會有輕微可察的顫抖。
而他的另一手,則壓在微微弓著的身體中央,胃的位置。
容庭不經意地皺起眉頭,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兩個月的分別,對方兩次胃痙攣入院。
第一次他還試圖瞞著他,但是一整天的半昏迷狀態讓容庭很快察覺不對,戚夢湊巧在北京,順利打探到陸以圳的情況,容庭又憂又惱,只好連夜飛回北京,確定陸以圳身體無礙之後再清晨飛回江西。
第二次倒是學聰明瞭,發病之後第一個告知他訊息,免得他因為擔心兩地奔波。但是所有為此而焦急的情緒都不會就此淡化,容庭所能做的,只是假裝不擔心,好讓陸以圳心裡舒服一點,免得下次有事還繼續瞞著他。
晨昏顛倒的工作狀態,三餐無法定時的混亂作息,所有剪輯工作幾乎都是在這樣的強壓下完成,陸以圳絕不是第一個為此犧牲健康的人。
但是容庭卻沒法就這樣釋懷。
總算他殺青了。
推掉陸以圳電影上映前所有的工作,但願他在他身邊,能給他一點精神上的撫慰,也好有一個人照顧。
“剪得怎麼樣了?”
沉默地在陸以圳身後站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對方似乎完成了一部分的工作,稍作休息般伸了個懶腰,容庭這才握住了他的手,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到來。
陸以圳精神頭倒是十足,見了容庭,他險些把控不住地撲上去,容庭兩手並用地將人按住,示意他周圍還有別人,最後才小心翼翼地吻了下陸以圳的指尖,“殺青了,我回來了。”
“粗剪版上一週給謝導寄去看過了,謝導說非常好,沒有問題,只要再摳一摳細節就可以了……快完工了!”陸以圳笑著撥出一口氣,藉著電腦的阻擋,他放縱自己短暫地靠到了容庭的肩膀上,“我最怕就是剪完了謝導說不好看,要換別人來,好在最辛苦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下個月要開始配音配樂,我能輕鬆很多啦!”
容庭當然聽得出陸以圳這是故意挑喜訊來安慰自己,謝森的肯定當然會令對方感到信心,但是由於全部的工作都由陸以圳一個人來完成,最後的票房成績,自然也更將說明他的水準到底有多高。容庭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手放在了陸以圳剛才用一隻手壓著的地方,輕輕替他揉了幾下,“胃還不舒服嗎?按時吃藥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