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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著下巴。

黃少天把稿紙揉成一團丟進紙簍,“誰不回來了,就在樓下等我呢。”

就快要到午飯時間,一個辦公室的人都無心工作,這一句話很快招來一片七嘴八舌。

“黃少這語氣真是意味深長!”

“哪裡的靚女啊連黃少都這麼記掛著!”

黃少天站了起來,“上午的工可做完了啊,我走先。”

還沒到門口,就有人跟著站起來,“哎,飯點都到了,我也走先。”

黃少天走下報館的臺階,就看見喻文州捧著本藍皮線裝書站在梧桐樹下面,一襲沙青色衫子,像個走錯了時光的書生。看到他出來,立刻合上書喚了一聲,“少天。”

他一晃神,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十多年前在培正書院門口喚他的那個人。那時他們還是一般高,現在喻文州已高出了半頭,仔細端詳著他的時候,眼光像是水一樣淌下來。

後面卻跟出來一大堆人,“黃少等的原來不是靚女,是靚仔。”

喻文州倒是很大方,請跟著來看熱鬧的人一起去吃飯。一桌子男男女女九個人,都知道喻文州是金主,也不敢隨便開他玩笑。報館工作的大多是新派的年輕人,第一次見面,談起天來也不尷尬。聽說喻文州是從法國回來,便問起他歐洲的事情,唸的什麼書,去過哪些地方。

也有居心不良的,“都說法國的女仔熱情,見人就擁抱貼臉。喻先生如此一表人才,想必經歷不少吧?”

黃少天一把擱下筷子,“瞎說,文州是那麼不正經的人嗎?”

“可是的確有啊。”喻文州笑著夾了一個燒田螺,拿了牙籤慢條斯理地挑起裡面的螺肉。

“就說黃少別插嘴,你不懂。來來來什麼感覺,說來聽聽。”男同事們紛紛起鬨,剩下的姑娘們不好意思跟著鬧,都低下了頭吃菜。

“我不懂,好像你們多懂似的。”黃少天雙手背到腦後,靠上椅靠,一副隨你們怎麼說的樣子。

宋曉還在窮追猛打,“不是我說,黃少你到現在有跟哪個女仔擁抱過麼?這怎麼懂得起來。”

黃少天放下了手,咕噥一句“你又知道了”,眼神遊離著飄到喻文州身上。

小時候喻文州握著他手,不管是三伏天還是三九天,好像總是要比他涼出一截。只有那天晚上,外頭是大雨和響雷,喻文州的手緊緊地箍著他的背,手心像要燒著一樣燙。他以為大約只是自己剛剛淋了雨,身上太冷的緣故。

喻文州掃了一眼好奇的人們,繼續折騰手上的,“太過成熟了,還真有些受不住。”

沒等“哦——”的驚歎聲下去,他把螺肉挑出來放到了旁邊黃少天的碗裡,說,“物件是我的房東太太,六十九歲。”

眾人都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笑,便鬨笑一番,把話題岔了開去。

黃少天呆了一陣,抓起筷子把碗裡的螺肉放進了嘴裡。

一頓飯吃完,剩下的人跟做東的喻文州道了謝,三三兩兩地回去了。宋曉走在最後,看黃少天還站著,出聲招呼他,“黃少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黃少天指指前臺,“我等文州一道走。”

宋曉想人家自己朋友約好出來指不定有什麼要說的,現在被這麼些人攪合了,也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便拍拍他的肩,“反正一時也沒事,你慢慢來吧,有稿子來了我先幫你打。”

喻文州走過來的時候,黃少天還在盯著庭院裡那棵木棉樹看。

這其實是兩棵樹,各有十多米高,相隔一米多,從中間開始枝枝葉葉卻纏繞在一起。暮春開花時節剛過去不久,有的花整朵掉下來,枝上的也還很茂盛,天上地上紅紅綠綠映成一片。

“一聲銅鼓催開,千樹珊瑚齊裂。”喻文州站到他旁邊,“聽說西園就是為了這株連理木棉建的,可惜沒趕上開花的好時候。”

黃少天眨眨眼,“這樣也很好看。”

喻文州家裡不遠,卻非要送他回去報館。

“我找你出來,要是出了事怎麼同你們主編交代。”他壓低了聲音,“近來西門口那邊有警察放冷槍,你應當也知道吧。”

黃少天笑,“真有人放冷槍,你肯定沒我跑得快,誰護著誰啊。”

喻文州也不在意,“那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他們當然不會真的往西門口走,兩人上了公交車。收飛仔在車前頭一邊對外面喊“夠額了,搭第二輛了”,一邊把湧上來的人繼續往裡推。

車廂裡悶熱得很,擠著擠著黃少天就貼到了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