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彌散著寒意和妖邪冰冷的眸色閃動,赫九霄低哼了一聲,“我豈會像他。”他這麼說,卻沒有否認赫千辰前面的那些話。
他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赫千辰就已經從逃避到面對,再到放下,竟能當著他的面,提起過去,說到他們的爹,原本,這個稱呼,他以為赫千辰是無論如何不會喜歡提起的,可如今他開口,竟能說的那麼自然。
赫千辰走到一旁備著的水盆邊,把手浸入水裡,一邊說道:“你已經看到了,我很好,你我之間畢竟是兄弟,此後我不會避開你,你也不用留心我,過去的事既然已經過去,我放下了,你也不用再提,解毒救命之恩我不會忘,千機閣隨時等你前來,提出要求,兌現承諾。”
他拿絲絹抹著手,望向窗外,在赫九霄身後慢慢的說著,仿若他們只是在閒聊。
“我也這麼想。”赫九霄點頭,對此表示滿意,他們兩兄弟出生在那樣的地方,有那樣的爹,誰對血緣都不看重,也無法看重的起來。
十多年不見,兄弟重逢就在這一言一語之間定下了今後的相處之道,你我是兄弟,除了雙方都知道的這一點以外,沒有其他的交情。
不必赫千辰再表示送客,赫九霄轉身出門,冰御見他出來,迎了上去,隨在他身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門前送客的赫千辰,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檀伊公子好大的面子,谷主親自救他,竟把三日才能解去的毒,祛的如此徹底……那豈不是要耗費內力……”遠遠的話音傳來,儘管已經壓低了嗓音,說的很輕,如同自語,卻還是沒有逃過赫千辰的耳朵。
耗費內力。
血魔醫救人是不會自傷的,要他辛苦,求醫的人不知要付多大的代價,連用命來抵都不夠,這一次為什麼……
赫千辰望著遠去的人影,若有所思,良久,卻還是對答案不得而知,難道是看在他們過去的兄弟情分上?不會,赫九霄不是這樣的人。
赫千辰猜不出他的心思,赫九霄喝止了冰御的話,離去之後也在疑惑,當時他本來不必那麼做,不必用那些手法,一樣能驅毒,慢了一些並沒有什麼,他會更輕鬆,可他還是那麼做了。
赫九霄瞥了眼身後,已經看不到赫千辰的身影,他不再去想,冷冷的眼淡淡的收回。
他們都不知道,無情之人並不是無心,冷靜之人也不是真能什麼都不在意,儘管兄弟二人都準備放下過去,從此在人前形如陌路,但兒時的記憶並非那麼容易抹去,他曾有個哥哥,他也曾有個弟弟,在一個五歲一個九歲的時候,那段相握著手將對方當做親人當做依靠的心境,曾經有過,便會一直存在。
所以,不喜歡他人近身的赫千辰讓赫九霄接近,也所以,對人從無慈善之心的赫九霄為赫千辰耗費內力,在他撫上他的身體,觸控到那些曾有過的傷處的時候,心裡雖然沒有太大起伏,某些存在於心底的記憶卻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
而這些,此時誰也不知……誰也不覺……
赫九霄離開,小竹馬上就回來了,旁敲側擊的想打聽些內容,血魔醫身邊的那個侍從在,他遠遠的不敢靠近,等到這時候再回來,卻怎麼都打聽不出兩人說了什麼。
“少爺,那個血魔醫究竟是想做什麼?你們關在一個房裡,說了這麼久,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少爺還說不是為他留下,他一來,你就把我趕走了。”撅著嘴抱怨,小竹看到桌上溼了的帕子,馬上端起水盆去換水,又把一塊新的帕子放回原處。
“什麼叫關在房裡,話也不會好好說了。”赫千辰搖頭,這個小竹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小竹嘻嘻一笑,他知道少爺不是真的生氣,“我只是擔心少爺,雖然少爺沒收下那些小姐們的畫像,也把年輕公子的退了回去,可我還是擔心啊。”
“你擔心什麼?”白衣小童一貫的想什麼說什麼,這也是赫千辰將他帶在身邊的原因,小竹的身上,沒有那些雜亂的東西,他的心思很好懂,很乾淨。
小竹收拾了桌上沒碰過的茶,又沏了新的,放到他手邊,“我擔心少爺看上血魔醫。”
赫千辰一口茶才到嘴邊,差點便要連杯帶水摔到身上,“你說什麼?!”他怎麼會以為這個孩子心思乾淨,看他這會兒說出什麼話來了。
小竹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很少看到少爺這麼驚訝的樣子,可見擔心的不對,他想了想,“那……那我還擔心血魔醫看上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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