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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子青抿嘴一笑,“我也是實在沒法子,誰讓你嚇唬我要把它當柴燒。”

“傻丫頭!”霍去病搖搖頭,復將描好的木牌插入土中,又尋了石塊來將周邊壓住,用力固定牢實。

“我原想著換一塊石碑才算像個樣子,但是墨者節用節葬,我生怕此舉反而惹你爹爹著惱,所以……”霍去病看著墓碑道。

“你知道替他這麼想,爹爹定然已是歡喜得很。”子青蹲□子,手緩緩撫摸過木牌,低低道,“將來若有一日,我死了,我想就這麼埋下去,不要墳也不要碑,不留痕跡;又或是一把火燒了,讓骨灰隨風而散,更乾淨些。”

“丫頭,”他在她身後沉聲道,“我不許你說這種話。”

子青轉過頭來,看見他眼中似有隱隱水光,心中一悸,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時日漸西沉,已到了黃昏時分。

霍去病眯起眼睛,看著夕陽餘暉在林中落下的點點金芒,驟然道:“聘禮下了許久,我們也該成親了,就在這裡吧!”

子青愣住。

“現下正是昏時,你爹爹也在這裡,我們就在你爹爹面前舉行婚禮。”

他拉著她的手,自己已先行在墓碑前跪了下來,抬頭望著她……

子青定定盯住他,片刻之後,也跟著緩緩跪下。

“天地為證,英靈為鑑,我霍去病娶秦原為妻,此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伴。”他重重道,然後用力磕下頭去。

他的話讓她立時禁不住紅了眼眶,沉默地跟著他磕下頭去。

林間忽然起了一陣風,呼嘯著穿行而來,吹得鄰近一株蒼松枝動葉搖,沙沙作響,恰似一老者捻鬚點頭般。

兩人復回到泉潭邊,霍去病俯身去瞧潭中,零零落落遊著七、八條小魚。

子青也探身來看,側頭朝他笑道:“將軍,你可還記得那日你對鷹擊司馬所說的一句話?”

霍去病微怔,想了想,著實想不起來,“老趙是個碎嘴子,誰知道我被他引著都說了些什麼!”

“那日他射了好些魚上來,將軍你對他說,‘這潭裡的魚也不多了,犯不上斬盡殺絕,給它們留個種。’”子青微笑道,“我從林中抱著柴火出來,聽見你這話,心裡頭就想,這將軍的心腸真好。”

著實未料到那時自己隨口吩咐的一句話會讓她記著,霍去病笑了笑,道:“在那之前呢?練兵的時候,是不是在心裡頭把我罵了百八十遍。”

“沒有……”子青抿嘴一笑,轉了轉眼珠子道,“頂多也就七、八遍吧。”這些日子,她被霍去病寵慣著,性情比原來要開朗許多,不知不覺間展露些許少女嬌憨的本性。

“都罵我什麼了?”他欺過來,故作惡形惡狀問道。

“我不擅長罵人,你是知道的,頂多別人罵你……”子青笑著先躲開,然後才道,“……的時候,我在心裡頭附和兩句。”

霍去病長腿邁過去捉她,奈何子青靈巧,在林間穿梭躲閃。

笑聲浸在餘暉之中。

經過一段日子的針灸,子青的舊傷似好了許多,一直也未再復發過。

這陣子,翻看了各營報上來的藥材清單,在軍中並無重大疫情的狀況下,藥材耗費甚巨,邢醫長疑心底下的醫士對藥材保管不善,思量著要去各營檢視一下。這日一早,他就拖上子青,預備給建威、建功兩營來個突擊檢查。

建威、建功兩營是挨在一塊兒的。建威營便是李敢所在的營,而建功營則是匈奴降將復陸支所在的營,其中士卒大部分都是匈奴人。

子青隨著邢醫長行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建功營,就被士卒攔住營口,是名匈奴人,漢話說得頗為生硬,只道未得校尉許可,不可擅入營中。那士卒連通報都不去,說因校尉此時不在營中,就讓他們站在營外乾等著。

邢醫長氣得直吹鬍子,原地來回踱了幾圈,剛想抬腳就走,迎頭正碰上覆陸支和李敢。

李敢看見一身絳紅軍袍的子青,愣了一瞬,快步上前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子青還未來得及回答,便瞧見覆陸支朝自己晃過來。

“司律中郎將!”復陸支挑眉看著她,“那晚你與伊即靬也未分出個高下來,伊即靬一直引為憾事啊。”

“你和伊即靬比試?”李敢奇道。

子青尷尬一笑,道:“只是軍中尋常切磋而已……”

“你可會用弓箭?”復陸支忽問道。

子青未答,李敢便笑著替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