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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就是去最大的王府井書店。書店坐落在街頭南端,三四層的灰樓,書很全。不寬的街道兩邊,長滿槐樹,當然還有一溜的北京老字號店鋪。那個時候,外地人上北京,去了天安門,就是直奔王府井了。如今,這裡有的只是購物廣場。流光溢彩的步行街地面和四周的高樓一方 樣,光彩照人,令人目眩。聳立在這裡的那家著名的購物廣場,其實從一開始規劃就受到詬病,甚至驚動了中央最高層,之後是開工停工再開工,如此反覆,足以說明爭議有多大、多久。即使是它現在呈階梯狀的樓高,也不過是最終妥協的結果,至今讓不少人耿耿於懷。王府井的際遇,就是北京城市規劃建設的一個縮影。正如許揚的文章所說,北京現在正對城市進行“外科大手術”,也就是拆舊建新。可是,拆的很多是體現北京古都風貌的四合院等,新建的更多則是所謂的洋建築。許揚說,“官方對於他們的舉措都有充分的理由加以解釋”,比如對四合院,是“年久失修、設施缺損、位置不妥對城市的現在和未來發展已形成阻礙,因此拆之並無害處”。其實,要解決“年久失修、設施缺損”,拆肯定不是唯一的辦法,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方式;說它們“位置不妥”,就有些不尊重事實和歷史,甚至從東長安街拍攝的天安門 2009年11月3日攝78 新中國成立10週年時評選的十大建築之一——人民大會堂 2009年11月3日攝剛建時即備受爭議的北京飯店新樓,因為樓高超標,站在頂層可將故宮和中南海一覽無餘 2009年11月3日攝顯得有些蠻橫了;至於說“對城市的現在和未來發展已形成阻礙”,雖然見仁見智,但官方的一面之詞,不可能是最權威的說辭,也不具備足夠的說服力。在說到興建洋建築時,許揚說“北京已經是或正在向國際化大都市邁進,如果沒有一批現代風格的作品,談何國際之名”。我在想,所謂國際化大都市,固然需要有一些現代風格的高樓大廈來點綴,但這絕對不是一個必要條件;相反,一種城市文化,一種獨具特色的都市風貌,卻是國際化大都市所不可或缺的。即使需要建所謂現代風格的洋建築,如果是以拆四合院等為代價,打亂北京舊城區以四合院為主體形成的整體格局,說它破壞了“北京古都風貌”,是一點兒不為過的。許揚說,“喊了許久的‘保護古都風貌’其實是曲高和寡”。我不知道這個結論從何而來。保護北京古都風貌,多少年來從來就沒有間斷過,“曲高”,是一定的,但“和寡”嗎?從50年代的梁思成到現在的吳良鏞、梁從誡,從專家學者到媒體記者、民間人士,再到眾多住在四合院的老北京們,以及包括像我這種對北京存有一份特殊感情的人,一直都在前赴後繼地為“保護古都風貌”而奔走呼號。即使是媒體,贊成保護古都風貌也始終都是主流的聲音。真正“寡”的,不是數量上的,而是力量上的。“舉措”是官方的決定,民和官力量的那種絕對的不對等,不是用一個“寡”字就能形容的,其結果也就可想而知。要拆四合院等,並不難,也還可以找出許許多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帶79根本性的動力,不能說與房地產開發的利益驅動無關。在北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搞房地產開發,開發商們當然喜不自勝,而官員們對搞工程更是趨之若鶩,“形象工程”也好,“獻禮工程”也好,“安居工程”也好,如此大規模的成片開發,於公於私,都肯定要不遺餘力地推動。官商一致了,既有權又有錢,操作上自然易如反掌,也不再容別人置喙。學者們、政協委員們方 上書政府,撰文呼籲,甚至到施工現場抗議,終歸是於事無補;至於老北京們攥著一把得不償失的鈔票,呼天搶地地被遷到遠郊區,痛陳“就像被吊銷了北京戶口一樣”的慘狀,又有幾人在意呢?北京市這些年在城市建設上不能說沒有成績,但在保護北京古都風貌上的所作所為,並不被人看好,許多做法,至少我是不讚賞的。許揚在文章的最後說,“從目前看,官方……也許作為城市管理者比學者更務實、看問題更加多角度”,我更是不敢苟同。從專業的角度講,在城市的規劃建設上,我不認為城市管理者比學者更高明。也許城市管理者真的很“務實”和“多角度”,但如果和自己眼前的實際利益結合得太緊,就難免讓人覺出可疑而想入非非——這樣的“務實”和“多角度”,至多是給極少數人帶來牟取暴“利”的機會,最終毀的卻是首都北京。當一幢幢為許揚所津津樂道的具“現代風格”的洋建築,在北京城區拔地而起的時候,如果伴隨著的是古都風貌的不再,那北京也就不再成其為北京了。有些東西是可以用錢堆起來的,不管在地球的哪個角落。但是,用錢堆不出記憶中的“王府井”,也堆不出古都風貌,更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