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情。萬長河什麼人,不就是仗著自己念過兩年私塾,熟識幾個字麼,要不是前一代大哥把位置傳給他,今天能輪得到他這個白面書生稱大王?!
走到一片平坦地裡,王陸山大屁股一抬跨到馬上。他長的胖,圓不溜丟像個球。單論樣貌,說他是土匪還真沒幾個人信。因為胖,也因為行動不夠利索,一般有什麼重要的活,萬長河是不會帶他下山的。不過王陸山自覺文武雙全,有事兒沒事兒總愛往事堆裡頭扎,萬長河不帶他,他就偷偷的跟,避都避不開。
“白堡坡那邊有什麼訊息沒有?”
“這兩天派過去的探子還沒回復,要是有訊息……”
“第一個向我報告!”王陸山說。
隨行的面露難色,心說你又不是老大,憑什麼得先跟你說呢。不過王陸山這人脾氣不好,知道他心性的也不會主動去撩他。默不作聲不表態,人抬手照著水亮飽滿的馬屁股就是一抽。
王陸山藉著這力道,踢踢踏踏的跑開馬,肥嘟嘟的身體頂在馬鞍上一聳一聳的,好像隨時都有滾下來的危險。
迎風而去,遠在萬塔鎮的萬長河對著茶樓窗外流動的人群,打了個大大的哈切。他的頭髮有些長,烏黑髮亮的掖到耳後,正好露出張白臉。
“老大……”身邊一個十八。九的青年哥張開口,然而話還未說盡,便讓這位身姿挺拔的一個眼神駁回去。
青年當即改口道:“萬先生。”
“嗯?”
“派出去的探子說,這兩天鎮長的隊伍就該過白家岙了。”
聽這話萬長河先是點點頭,然後望了望窗戶沿上翹起的房頂,沉思片刻說:“……你看這天氣馬上就該暖起來了,我這頭髮是不是也該理一理?”
手下小哥沒回神,愣了一下說:“啊?哦……是,是可以理一理。”
萬長河輕聲一笑,扭身拿過桌上的呢帽罩到頭上,下巴往外一遞:“走,我們找個剃頭挑子去。”
茶樓底下人流不止,萬塔鎮這兩天正辦著廟會。鎮中心的岔路口搭起戲臺子,從早到晚的有戲班子輪番在上頭唱。萬長河走在前面,抬頭看那唱戲的裙袂翩翩蓮步輕移,不免被吸引過去。看到興頭,他乾脆停下來,擠著人堆一道擁去臺前的柵欄處,還舉著雙手高聲叫好。
隨行小哥沒脾氣,只得硬著頭皮跟,看一眼戲臺子,看一眼邊上的老大,生怕一時疏忽,就讓人游魚似的溜出自己的視線去。
臺子上唱的一折《轅門斬子》,演穆桂英的是個細高挑的瘦子,臉上的妝紅紅綠綠,加上滿頭的寶珠串花,看的萬長河這位小手下眼花繚亂。
論長相,他絕對相信自家老大敵得過那戲子百倍,可沒有這麼比的——做土匪,白白淨淨反而顯得不入流。
揚起頸脖認真看了會兒,青年小哥立馬就被那臺子上演的內容吸引住。可不是麼,總在山上窩著,不是摸槍就是洗馬,哪兒有什麼像樣的樂子。忍不住跟著繞彎的調子哼哼,他轉頭再去看萬長河的方向。
這一看,頓時讓他從頭涼到腳底。
哪兒還有萬長河的人影!
戲臺子上正到高。潮,哐當哐當的鼓點越來越密越來越熱鬧,眼看著人群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湧上來,青年小哥心裡愈發驚慌。
臉色刷白,他拼了命的揚起脖子四處尋找。這可是他第一次跟著老大下山,這要是就把人跟丟了,回去還怎麼有臉面對山上的弟兄!
找不見自家老大,小哥六神無主,這時候在鎮東餛飩攤前的仇報國也是熱鍋熬螞蟻似的焦躁難耐。
怎麼回事兒,他也丟了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心心念念惦記來惦記去的侄少爺——虞定堯。
“隊長,這附近都找遍了!還是不見侄少爺!”來人伏在仇報國身邊低聲說,語氣兢兢戰戰。仇報國低頭踩了踩腳邊的碎土渣說:“今天要是找不著那渾小子,回去什麼結果,你清楚?”
手下脊樑骨一顫,連聲答道:“……清……清楚。”
“清楚還不快去!”一掌震起桌面上的半碗茶水。
瞧著手下屁股著火似的跑遠,仇報國狠狠的嘆了口氣。
要死了!這是老天爺要滅他!這下好了,不管回不回得去,丟了虞定堯,橫豎都是死!抬眼看那些街邊的攤販,他心裡頭火燎似的煩,恨不能把整個鎮的人全都抓過來問一遍。可這不是羅雲鎮,不是他的地盤,除了悶頭找,他沒有別的辦法。
6第六章
虞定堯不是頭一次來萬塔鎮,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