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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張顯出老態的臉。書房裡的燈光不是特別明亮,影影綽綽的落在這個老頭身上臉上,幾乎把他勾畫成一樁面目莊嚴的塑像。

“前兩天,有人給我送了封信,信裡頭附著這張鎖片。你知道是誰來的信?”

“……不知道。”

虞棠海頓了頓,盯住仇報國,他緩緩的開口道:“趙寶栓。”

什麼,趙寶栓?!

仇隊長瞬時心驚,怎麼會是他?他是怎麼得到這把鎖片的?

從他下山以來,趙寶栓那邊就杳無音訊,極其風光的時候,仇報國甚至已經要忘記兩人在酒桌前稱兄道弟的情景。可如今,人家居然是主動找上門來了。且不說這長命鎖是怎麼落進他手中的,跟個土匪牽上了線,要想獨善其身,肯定是不能了。

站在鎮長面前,仇報國感到自己腳下那條分歧抉擇的路正在慢慢的鋪展而開,彷彿是一顆大樹上的兩道枝杈,伸向各自的方向。

“仇隊長。”鎮長說,“你也總不能老是個隊長。”

是,飛黃騰達加官進爵,誰不想。

“鎮長的意思……”

“白家岙那幫人,我剿也剿過,降也降過,可這麼些年一點結果都沒見,心頭大患啊。”半張臉逆在燈光下,虞棠海臉上的陰影同他的語氣一樣沉重,“前陣子,上面來了告書,羅雲這一帶連著萬塔那邊要修鐵路。鐵路是一定要修的,可這工程非得經過白家岙,你說那幫人會善罷甘休麼?”

仇報國明白了,虞棠海這一番話,來龍去脈,其實只有一句。他要找人剿匪。

剿匪?這不是件輕省活,輕則丟了飯碗,重則一命嗚呼。想這老頭子連日來對自己百般吹捧,原來是親手扶著自己騎上了老虎屁股。

仇報國一顆心沉下來,低聲說道:“鎮長,這些年他們油水豐厚,根基也牢了……恐怕……”

這番話大不韙,可又是實話,僅憑保安隊現在的實力想要同白家岙的兩路人馬鬥,要想全勝,實在是有些難。

鎮長說道:“我也知道你的苦處,所以絕不會虧待了你跟你的那些手下。”回到書桌前,虞棠海坐下了,一手從抽屜裡拿出張支票,壓在桌面上推向仇報國這邊。

“你自己去拉人馬,拉到多少算多少,要是這事兒辦成了,我就跟上面討個番號,要是不成……回來你也依舊有隊長的位置坐。”

仇報國立在當地,視線在虞棠海和那張支票間輾轉。

這是個機會呀!

他默默無聞的在羅雲混了這麼些日子,總算是要一朝出頭了?!

男兒立於天地,不嶄頭不露角,實在是有愧七尺之軀。

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他控制著氣息說:“我明白了。”

帶著一身初春的寒,他火急火燎的趕回住處。臉上手上都讓冷風颳得透涼,可腔子裡卻熱氣騰騰的開著鍋。

剛當上隊長還沒多久,所以他的口袋並不寬裕,只能維持住日常的好吃好喝,要想大手大腳的講排場那是萬萬不能。可現如今,他懷裡揣了一張十萬的支票,那薄削的紙片好像有千斤重,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

穿過門房走上樓梯,最後進到自己的臥室裡,他幾乎是飛奔著衝到床前,擰亮了床頭的小檯燈。檯燈的光並不張揚,金黃色的一小束籠在半透明的燈罩底下,照亮他手裡挺括漂亮的支票。

仇報國忍不住嘻嘻發笑,因這屋裡沒有別人,是他的獨立場所。支票在燈光下翻來覆去,最後被他遞到嘴巴邊狠狠的輕了兩口,親完了拿起來用指頭彈過兩遍,他連鞋也趕不及脫,便合身滾倒在床上。

老天爺高看他!這是老天爺在高看他!

興奮不已的時候,仇報國已經完全忘了這筆巨大財富後所隱藏的沉重任務,他年紀輕,骨頭也輕,驟然被錢財衝昏了頭,便自然而然的忘乎所以。等到興奮的勁頭潮水似的退下去,露出海灘邊錯落的礁石叢,他的神情也漸漸的從一種狂喜變為鎮定,鎮定過後又是焦慮。

這錢不是這麼好拿的,既然拿了,就得幫鎮長幹活。雖然趙寶栓許過他一個面子,可這面子既不深又不牢,狡猾多端的大鬍子,他摸不透。

思索著該怎麼把這一關度過去,臥室外面忽然有人敲門——是家裡的傭人。

仇報國放下支票,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邊去開門。

“什麼事。”

傭人從半開的門縫裡遞進來一封信。

“這是白天有人送來的,剛才您上樓的時候腳步太急,門房的人還來不及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