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不由得啞然,半天,臉皮厚度可以媲美那平壤城城牆的領議政大臣高昌勳道:“臣等之所以請大王為建州女真諸首領授官,自然是為了承先王開疆拓土之遺志,然而今建州女真諸部為大明所怒,我朝鮮身為大明之蕃屬之國,自當要為大明效力,剿滅建州女真,讓大明知我朝鮮順服之心,以平其怨。”
“更重要的是,不能夠讓大明把怒火,撒到咱們朝鮮的身上。”領議政高昌勳這一句話,讓那李珦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自己終究是世宗大王的嫡子,對於世宗李祹,李珦是很崇拜的,就連信奉佛教,也是在其父的耳渲目染之下,漸漸沉迷於其中。
所以,對於高昌勳搬出了自己的父王之後,向來仁孝的李珦只能啞然,而自己終究不是父親,缺乏他的那種謀略和手腕,所以,更多的時候,李珦都只能聽從這些久隨其父的老臣子。
下旨派兵征討那些膽敢惹惱大明朝,並且還流竄到朝鮮境內燒殺搶掠的那些女真土匪。另外,立即派遣使節趕往大明京師,向那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陳述此事,當然懷著的就是惡人先告狀的心思。
完全地把自己與那建州女真切割開來,最好把建州女真編排成為一幫十惡不赦的強盜匪徒,與對大明最為恭敬順從的朝鮮王國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當然,最好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那些盤踞在永州的女真強盜給消滅得一乾二淨,這樣一來,既證明了朝鮮王國心向大明,只要大明看誰不順眼,咱朝鮮就會替您出氣。
而且,殺光了那些女真人,誰還能有證據,說我朝鮮與那建州女真勾結?至少人證都給毀了,死要面子的大明哪怕是心短肚明那些建州女真與我朝鮮有些牽連,最多也是對著朝鮮使節訓斥一番而已。
可以說,朝鮮王國的這些大臣們的的確確猜透了大明的心思,或者說,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了,換著是過去的朱祁鎮,又或者是朱祁鈺,他們的做法,大約也逃不出這些朝鮮文武的預料,可他們所沒有料想到的就是,朱祁鎮這個狂熱的殖民獨裁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與朝鮮王國和平的解決此事,或者說,朱祁鎮窺視這片土地久矣。
就算是他們嘴皮子能夠翻出喇叭花來,就算是他們把建州女真連皮帶渣的全都銼骨揚灰,那些小花招在狂熱的擴張主義、殖民主義、帝國主義分子朱祁鎮跟前,只不過是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的玩意。
最終,五日之後,三萬衣甲鮮明、殺氣騰騰的朝鮮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那永州直奔而去,而這個時候,大明的大軍早已經悄然地渡過了鴨綠江,一直隱匿在幾個距離那永州不遠,已經被建州女真給收拾得淨光的朝鮮村寨之中,等候著那朝鮮軍隊的到來。
而這個時候,朝鮮使節已然早在李珦下旨的當日,便乘船直奔那天津港而去,意圖欲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京師抱著朱祁鎮的大腿哭訴朝鮮的委屈。
當皇帝,是天底下最有趣,卻也是最無聊的職業,有趣在於,天下的臣民土地都在名義上屬於他一個人,而且高高在上,而最無聊,那是因為他作為天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有無數雙眼珠子盯著他。
大明如今的不少大臣都屬於是閒得蛋疼無聊到成天流連勾欄吟詩作對的地步,成天閒著沒事咋辦?想升官發財,總得找門道吧,可怎麼找呢?朱祁鎮手中的那些錦衣衛正殺氣騰騰地在這死盯著,你要是拿錢去塞,嗯,一經發現,別說你的錢沒了,連帶你和你的上司一塊玩完。
於是,考慮到了另外一條路,大明當官,除了政績之外,還要有聲望,而聲望是怎麼來的呢,這就得分門別類了,不過單有一樣,卻是最便捷的,就是拿天子來當成刷聲望的工具。
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讀書人們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打嘴仗,可要罵自己的頂頭上司,那是找死的路數,除非你不想升官發財了,除非你覺得你想特立獨行,不希望得到同僚的幫助。
可罵天子就不一樣了,在讀書人的口中千古流傳著一個美妙的稱謂:犯顏直諫。
誰讓你是天子,正因為你是皇帝,你是天子,所以哪怕是有一些小瑕疵,都會跳出無數位大臣來作慷慨激昂,犯顏直諫狀,你要是不理會,不聽不看不聞還好,你要是跟他們搭了腔,或者是氣得跳腳,那麼好,你上當了。
跟臣下打嘴仗,那會讓人覺得你這個天子實在是沒有氣量,要是你大怒之下用了廷仗的話,好了,那位捱揍的兄臺的名望就會如同怒氣值一般刷刷刷的往上飆。
然後跳出來無數個對那個捱揍的兄臺又羨又妒的大臣們哭著喊著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