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率我大明王師,平定草原,以謂前所未有之功績也,而草原之大,諸部之間,必有許多糾葛,上皇陛下不可能盡屠草原,自然要既鎮,又撫,自然,邊鎮諸軍自然要作為震懾之力,以防諸部再起異意,起無妄之爭端。”
聽到了王直面不紅心不跳的在這滿嘴跑火車,于謙不禁臉上露出了一絲顯得有些無奈的笑意:“老尚書,於某也是明白人,您又何必再跟於某繞彎子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知而肚明(下)
“繞什麼彎子?”老王直白眉一挑。“莫非廷益以為,像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想要去為自家的榮華富貴打算不成?”
“老尚書自然不會,可是如今,上皇陛下盤桓於京師之北,久久不去,誰能知曉上皇陛下意欲何為?”于謙朝著老王直歉意地一笑,但是話裡卻寸步不讓。
老王直看著那于謙,聲音陡然一沉:“老夫只知道,上皇陛下這兩年以來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皆是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非為私利。更不會為了某些叵測的居心,而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來。莫非廷益不信?”
“老尚書啊,於某忠於的是大明,陛下雖然行止有差,可他終究還是我大明的皇帝,除了在對待上皇之事上,多有偏頗,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是上皇陛下,昔日不也寵信宦官,使得朝綱敗壞,朝中奸人無數,致我大明弊端叢生。”面對著老王直,于謙不甘示弱地辯駁道。
“是啊,昔日,我大明因上皇陛下之過,致有宦官專權,以至禍端,使得我大明背上了土木堡之恥,更有京師被圍之辱,這一切,都是上皇陛下的過失所造成的。”老王直聽得此言,不禁點了點頭,認同地道。
“可是廷益,你莫要忘記了,陛下雖然怠於朝政,專寵於宦官,偏聽偏信。可是卻未有失德之舉,一切,都是那王振在陛下跟前巧言吝舌,欺騙矇蔽所致。”
“陛下自幼居於深宮,未識艱險,不明百姓之疾苦。可是陛下待臣下親和,仁孝之名,天下皆知,哪怕是當今天子,上皇陛下亦待之親厚,常以厚物賜之,待太妃亦甚恭敬……”
“而觀今陛下行止,政事之上,亦無建樹,寵信宦官之舉,比之上皇,猶甚過之,而且,以倡優而充後宮,大失皇家顏面。”
“更何況,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為太子,居然以阿堵之物賄賂百官,更有欲加害親侄之舉……如此種種,與上皇陛下兩相比照,廷益你自己捫心自問,上皇與當今,誰更適合當我大明的天子?誰更合適治理大明的江山社稷?”
老王直的話語,在於謙的耳邊迴盪,讓他一時之間,無言可辯,良久方自固執地道:“上皇陛下,以血詔喻下,傳位於當今天子,如今,當今天子才是我大明之正統。雖然天子有過,然則我等既為臣下,當苦諫之,使天子兼明,以正視聽,以明政事,方為臣下之責。”
“你!”看到那于謙還真是一副頑固死硬的樣子,老王直憤憤地大手一拍案几,站起了身來。“你既然知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是,當今天子,可曾知曉,我等既為臣子,對於天子的過錯,向來都是直言苦諫,可是當今天子聽過了沒有?”
“迎上皇回明,此舉既可使上皇得以歸明,又能全上皇與當今天子兄弟之恩義,可是,天子做了嗎?我們苦勸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是天子卻視而不見,甚至連一個使節都沒有派遣,這算什麼?”
“上皇脫險,歸於宣府,我等諫陛下,以天子禮迎請上皇回京,可是天子聽了嗎?去迎上皇,只以一區區七品給事中為使,儀仗,車馬,更是簡之又簡,鄙陋之極,連百姓都對當今天子這等做法議論紛紛,可是,他聽了沒有?”
“老尚書,您說的這些,於某焉能不知,可是如今,他終究才是我大明的天子,聖意難違。”于謙站起了身來,朝著那老王直長輯了一禮。“還請老尚書莫要再難為謙了。總之,于謙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天家兄弟相殘。”
“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既然話不投機,那老夫也懶得多費唇舌了。”老王直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頭,走到了門口之時,頓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丟下了一句。“若是上皇陛下,真有興師問罪之心,為何那十數萬雄兵在草原盤桓如此之久?難道,如今深通兵法要旨的上皇陛下,不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不成?”
品砸著老王直撂下的這句話,于謙緩步坐回了椅上,雙目沒有焦點地睜著,久久不言。
“來人,送客,國舅爺慢走,請恕老夫腿腳不便,就不遠送了。”老當益壯的楊洪立於前廳階上,朝著那面帶悻色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