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
御史們頓時沒了聲息,不服者到是想說,晉國公如此作為,大大不妥,枉為人師云云……
但國武監這裡的情形太過特殊了,這裡出來的人物,大多會投身軍旅,只這一條,就不能和國子監以及其他書院,甚或是府學,縣學相比。
那些老生常談的師生之道,也無法全然扣在國武監的頭上,這裡面受教的年輕人,說到底,將來都是些軍人,他們不是讀書人來的。
不說這次開監引起的動靜有多大,或者有多廣。
到了這一日晚間,國武監後面的那座小樓之前,十幾個年輕人在猶帶寒意的春風中瑟瑟發抖。
已經在這裡站了多半天的他們,可以說,又飢又餓,一個個臉色都蒼白了下來。
但這裡的情形,讓他們不敢稍動,只能撐著身子,筆直的站立在那裡。
這多半天的工夫,國武監的各位教授,教習們陸續去到小樓之中,又陸續離開。
進去的人全都面色凝重,出來的人有的臉色蒼白如雪,有的滿頭是汗,有的顫顫巍巍幾欲倒地,有的則截然相反,滿面的喜色。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但站在小樓前面的年輕人,卻都發現了一個共同的地方。
那就是以前越受齊大人讚許的教授,出來的時候,越是狼狽,以前那些表現粗魯乖張,張口閉口粗言俗語,或者只有一身匠藝,別的什麼都不懂的教授,出來的時候越是高興……
年輕人們立馬琢磨過味兒來了,齊祭酒的一番心血,怕是要付之東流矣。
大將軍以軍功起家,創立國武監時,便將這裡當做了一片軍營,他教匯出來的學生,也都從軍報國,沒有說誰去弄個狀元什麼的。
如今國武監越來越像書院靠攏,當大將軍重新掌握國武監的時候,必定會極力的將齊祭酒留下的痕跡清除出去,這些齊祭酒極力延請而來的教授應該就在其中。
到了花燈初上之時,小樓內外點起了燈籠火把,進去出來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
守衛在這裡的軍兵們,依舊佇立如故,好像一尊尊雕像,隱身在黑暗之中。
年輕人們爭勝心其,努力挺起他們稚嫩的胸膛,但說實話,晉國公身邊的親衛,皆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好漢。
他們可以在草原寒風之中,吃冰飲雪,也可以在西北漫天風沙當中,忍耐乾渴和飢餓,他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如鋼似鐵,這些年輕人又怎麼比得過他們?
那一雙雙從黑暗中透出幽光的眸子,只會讓年輕人們心涼。
這時,幾個兵士提著食盒晃晃悠悠的進入到樓內,樓內很快就傳出了飯菜的香味兒,年輕人們的喉嚨不由自主的開始起伏,努力吞嚥著唾沫。
他們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已然明白,進入國武監之後,最嚴峻的一次考驗就在面前,誰如果稍有退縮,可能就會決定將來的命運。
所以,他們努力的用理智控制著身體本能,幻想著這樣的煎熬趕緊過去。
說起來,他們的家世還都很不錯,這其實也變相證明了,那些寒門子跟他們確實存在著差距,一些無法用勤奮和努力在短時間內補足的差距。
醇酒美人在他們眼中,都不算太過稀罕,但今天,他們終於知道,有些時候,吃上一頓飽飯,多穿上一件衣服,有多麼的重要。
即便是身有軍職的趙葵,這個時候也比其他人強不到哪裡去,總是有點玩世不恭的他,在這一刻最想得到的東西不是能找到讓自己高興什麼樂子,而是能哪怕稍稍喝上一口熱水也是好的。
他努力的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他的目光從黑暗中的那些黑影身上掃過,和自己父親身邊的親兵比較著。
但結論卻是讓他有些沮喪,父親身邊的親兵也許已經不錯,但和這些如同狼一般的傢伙相比,更像是家養的犬隻。
哼,不過論起忠心來,這些傢伙一定不如那些叔父們,他自我安慰般的想著。
當然,有著從軍經歷的他,能夠從這些人簡簡單單的站姿中察覺出他們的不同之處,本身其實便已經說明了問題。
年輕人們的臉色漸漸白了起來,但最慘的卻還是吳小妹。
女子本就畏寒,一身國武監監服,也有著暖和的內襯,但站在這裡久了,她只覺得寒氣像刀子一樣在自己身上割來割去,無孔不入。
她……很想念家裡廚子常弄的帶著清香的薑湯,要是現在能喝上一碗,他奶奶的,讓本姑娘現在跟對面那些死人臉拼刀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