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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豐號』借取的錢銀,那些借條我已令人從江北永寧快馬送至,等會兒咱叔侄倆好好核對一番,既要分個徹底,二叔欠下的債務自然也該還清,如此清清白白出『廣廈莊』,才能跟咱們斷得乾淨,叔說是不?」

「你……你、你……」

穆存義在外從沒被誰這麼激怒過,激得他張口無言,目皆欲裂,唯一有這番本事的,便是家裡那個結璃近四十載的惡婆娘……

是了!眼前這混帳正是個婆娘啊!莫怪如此惡毒!

腦中鐳射閃過,他衝口便出——

「穆容華你這不要臉的婆娘,不知恥、不要臉!想頂著男人樣子裝老大,最後還不是跟個男人跑了!穆家的臉全教你丟光!怎麼,現下沒男人在身邊就不安分,踏實日子都不會過,只管衝著族裡長輩們顯威風嗎?!」

罵過後,穆存義有短短片刻心驚膽顫,因穆容華居高臨下直視他。

她看得無比、無比專注,像要在他臉上瞪出兩個洞才甘心。

她表情奇詭,彷彿……他所罵的那些字句再優美不過,霎時間衝撞她飄遊的神魂,激出的火花使一切渾沌之象驀然開朗。

「二叔,您說得真好。」

她柔柔微笑,是很真的笑,不帶絲毫嘲諷。

穆存義瞠目結舌與她對望。

鬧不清她真正意思,當真搞不懂啊!

只見她笑過後,挺直腰板再次環顧眾人,朗聲堅定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檔也難檔,各房爺爺和叔父果真要抽股分出,大容當然也沒法擋得了長輩們的決議,但不管如何,我在這兒還得說,十一族弟行謹失蹤之事,身為穆家長房主事的我,無論如何必追查到底,必將十一弟尋回,若違此誓,便如此椅。」話音未盡落,她揮袖擊打椅背。

砰!磅!啪啦啦——

紫檀圈椅應聲而裂,四足齊斷!

加之上頭坐著身形碩大的穆存義,承著不小重量,椅身裂得更快更徹底。

「哇啊!咱的腰臀啊——疼、疼疼——疼啊」

【第五章】

「廣廈莊」正央大院。

當四方屋簷勾勒出來的一大塊方形天色染上橘紅,紅澤時而柔和、時而燦豔,點點顏色都要落入院子央心的穴井裡,將清水也一併帶紅。

穆容華從容從正廳堂上退場後,沒回自個兒房內養神,卻獨自繞著這口風水井走啊走,她舉步悠徐,面龐沉靜若水,隨霞色而來的風拂發過肩、過頰,她略側身,於是長身迎風,借風之力又將髮絲盡數拂開,那臉、那身、那舉措,斯文裡帶瀟灑俊氣,是幅很美的畫兒。

這幅美畫突然插進一筆,一名身形偏圓潤的小姑娘端來一臉盆水,步伐重重地踩踏過來,完全不介意讓人知曉她心情不太美。

揚眸才與小姑娘對上,穆容華低唔了聲,並在對方「生氣勃勃」的瞪視下,很認命地走向院內邊角的石椅落坐。

「寶綿找我啊?」廢話一句。

她語氣幾近討好,還朝小姑娘眨眼。

可惜寶綿已然不吃她這一套,臉盆沉沉往石桌上一擺。

這服侍她多年的貼身丫鬟惱些什麼,穆容華心裡清楚。

寶綿氣她這個主子當日雖帶她出關外、走域外,後來出意外脫了險,主子跟男人回關外馬場住,卻把她留在關外貨棧,之後則遣人直接送她回江北永寧。

然後主子跟男人私奔,半點訊息也沒捎回去,小丫頭於是繼續被幹晾在永寧穆家大宅裡。

離開平野聚落,穆容華讓人快馬加鞭往永寧「廣豐號」聯絡,殷翼與底下好手動身極快,將穆存義這兩、三年向「廣豐號」總棧藉資借貨寫下的條子,以及載寫的帳本全數取來。

她料想二房定然發難,欲打這場安內之仗,總要有備無患。

倒沒料想,這倔脾氣又護主護得緊的寶綿丫頭,竟跟殷叔和朗青一行人趕來。

她帶笑輕戳丫鬟的潤頰。「實綿眼睛圓圓,臉頰鼓鼓,真可愛。」

小姑娘發出近似哼氣的啞音,一把抓住主子衣袖,袖口撩起,那隻長指句淨、僅在握筆處微生薄繭的手不知何時已有紅腫之狀。

望著寶綿持續氣鄕嚇鼓著臉,動作卻極小心地為她的傷手冷敷,穆容華嘴角益發柔軟。

之前在堂上,一掌擊壞紫檀圈椅,當下就知手被自個兒弄傷。

今日面對族中長輩們的撻伐,不難看出二房欲主導整件事情走向,而五房眼下最關切的莫過於穆行謹的下落,五爺爺沒太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