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味道,他又拿過茶壺倒了茶,一飲而盡。
我漠然的看著他的動作,心底微微泛苦,這道菜是取蓮心所制,蓮心之苦不亞於黃連,我又將其浸泡在黃連水中一個時辰,不用吃,我也知道有多苦,會上這道菜給君珞,我只是想告訴他,苦到無限制,誰也不能再承受了。
陳公公在殿外聽得屋裡翻杯倒碟的聲音,連忙衝了進來,見君珞雙眸含怒的瞪著我。他呆呆的站著,竟不敢再上前一步,雲秀與雨軒跟在他身後,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都大驚失色,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君珞倏然站起來,嘴唇緊抿,似乎在極力控制著他的怒氣,他的目光如鋼刀般鋒利,生生的剜向我,最後怒極反笑,“好好好。”
他連道三個“好”字,最終卻拂袖而去,陳公公睇了我一眼,戰戰兢兢的跟著君珞離去,雲秀與雨軒都嚇得軟倒在地,我卻一派的安然淡定,扯了君珞先前坐的椅子坐下,拿起一旁乾淨的箸,夾起那盤苦澀的蓮心,慢慢咀嚼起來。
雲秀這時也顧不得全身痠軟,撲了過來將那盤連心護在懷裡,悲悽的道:“娘娘,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你苦奴婢們跟著也苦啊。”
我卻似沒有聽到雲秀的話,細細的品味著嘴裡的濃重的苦味,很苦很苦,不知為何,邊品著,淚就直往下落,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落在桌案上,將桌案上那一副雨打芭蕉圖暈染的更加淒涼。
雲秀沒敢再勸,雨軒也怔怔的看著地面,過了片刻,我放下箸,起身道:“撤了吧。”
“娘娘,您要不要喝點寧神茶,奴婢這就去給你泡。”雨軒機靈,也不提先前那一岔,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有著討好,雖是問句,卻已轉身一溜煙的跑下去。我沒有攔她,被淚沖刷過的眼眸更是清亮。
雲秀讓殿外侍候的宮人來將桌上的盞碟撤了,我信步走到殿外,抬頭望著天,夜幕低垂,星辰羅布,銀河附近星光閃閃,耀眼奪目,一輪明月半垂在空中,今兒又是十五,月圓的日子,人卻不能團圓。
隨性的坐在殿前的臺階上,雲秀跟著出來,見我不避忌的坐在溼地上,一臉不贊同,剛想說什麼,卻見雨軒端著茶過來,雨軒衝她搖了搖頭,她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立在我身後。
那樣的靜,彷彿只是我的一道影子,想到明日的別離,心中一陣酸楚,進宮一年有餘,我與雲秀雨軒雖名為主僕,卻實為相互扶持的姐妹,我待雲秀如長姐,雲秀愛護我如幼妹,可是明日一去,她們的生死,便已註定。
然而或許君珞不會動她們,畢竟我已經出宮了,他再不能拿她們的生命來脅迫我,只是萬一呢?無聲的嘆息,希望他還是一個不會遷怒他人的明君。
“姑姑,雨軒,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心中默默的道,只盼上天能傳達我的歉意。
不知在臺階前坐了多久,風吹著廊上掛著的銅鈴,清脆作響,燈影一圈一圈盪漾在牆壁上,投下模糊的影,屁股有些痠痛,我卻仍不想進殿,只伸手環住了雙腿,雲秀進內殿取了披風,溫柔的披在我身上,道:“娘娘,夜深露重,您進屋歇息吧。”
此時三更的更漏遠遠的響起,我抬頭望著天,那輪明月已斜斜掛在西邊,似搖搖欲墜,我嘆息一聲,站了起來,眼前有些暈眩,身後傳來一股託力,原是雲秀扶住了我。
“是不早了。”離辰時一刻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必須要抓緊時間佈疑陣,“姑姑,明天我要晚起,你們別來吵我。”
雲秀的眸中現出幾許怪異的神色,片刻後又恢復如常,我見狀,怕她生疑,更怕事情有變,便道:“我突然想吃手擀麵,明早你去御膳房拿點白麵回來。”
雲秀向來謹慎,只要支走了他,我行事起來就比較容易,雲秀應了,便服侍我向內殿走去,雨軒站在身後,端著已經涼透了的寧神茶,跺著腳道:“娘娘,那我呢?”
我回頭好笑地看著她,她大抵是想讓我開心些,才想爭搶著做事吧,我笑著搖了搖頭,“你明天把帝姬哄好了,別讓她哭吵醒我就好。”
雨軒癟癟嘴,似乎頗有責怪我大材小用的意思,雲秀抿著嘴笑她,“你可別覺得這是輕鬆的差事,帝姬哭起來可是沒玩沒了。”
雨軒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我笑了笑,向內殿走去,雲秀服侍我躺下後,靜靜地站在床邊,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我抬眸看向她,她卻撇開了頭,放下床幔,徑直出去了。
“姑姑。”眼見她的手已經打起水晶簾子,我撐身坐了起來,望著她輕聲道:“珍重。”
水晶簾子相撞的清脆聲將我的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