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回,被問到:“什麼時候帶來讓我們看看?”
他一律以無可奉告的微笑回應。
“你不像是會談地下情的那種人。”二堂哥深思地望他。還以為碰上對的那個人,他是會坦然會開名草有主的事實的人。
“沒那回事,二堂哥。”事情遇上了,總要懂得變通啊,他是很能屈能伸的。
“你儘管抵死不認吧。”看他能瞞多久。顯然他們解讀的點不同,不過這個不必讓對方知道。
不自覺間,三個月過去,竟然完全無人察覺他們的關係,有時她與燕燕練完舞,時間太晚不放心她獨自一人等公車,前去接她還得佯裝巧遇。
連他都不曉得自己的作戲工夫原來這麼強,果然人類潛力無窮。他自嘲地想。
邁入第四個月的某一天,難得她會主動約他出去看電影,通常人潮愈多的公共場合,秘戀曝光的機率就愈高,但既然她都破天荒開口了,他自是欣然從命。
“你今天——很不一樣。”
幾度追問,她始終笑而不答,神秘的淺淺笑意,只告訴他。“今天會是很特別的日子。”
“多特別?你的生日?”
既然不是特定的節日,他們交往也還不到值得慶祝的紀念日,又不是他的生日,那自然就是她的了!
她鼓起腮幫子瞪他。
好像——被他說得一點都不神秘了。
“對不起,請當我什麼都沒說。”立刻識相陪罪。他不該學燕燕的白目,胡亂破梗。
想了想,他猶豫地補上一句:“那我能問,你想要什麼嗎?”
於是她說:“陪我去看電影。”蹺掉所有的課,今天一整天,他們要盡情約會。
大約中午時,一同用過午飯,他去排隊買票,她吵著要陪他,但人太多被他趕到旁邊去坐著等。
買票時,得知業者推出與百貨會司頂樓摩天輪合購的套票活動,想到她先前還念著想坐摩天輪和他一起賞夜景,也就買了套票。
買完票,正欲在人群中搜尋她的身影,簡訊鈴聲響起。
你票買了嗎?
人不就在同一處嗎?傳什麼簡訊?
疑惑歸疑惑,還是按下回復——買了。發生什麼事了?
遇到季燕了。她邀我一起看電影,我推不掉,你……
看得出來,她這段話打得萬般掙扎。
他懂她的意思,若被燕燕撞見他們同在一個電影院,再單純的人都會自然作聯想。
他閉了下眼,做了幾次深呼吸,壓下胸房湧上的萬般意緒,才能夠讓自己力持平和地敲下——我先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回傳,只有一句。對不起。
他苦笑,放掉不該有的期待,轉身看見售票口的人潮,也懶得再去退票了,意興闌珊地撕了票券喂垃圾捅,邁步離開。
今天果然是很特別的日子啊,他楊季楚頭一回被女人放鴿子,確實難以忘懷。
甜蜜的約會吹了,他只得安分回學校報到,還被研究室另一名助教調侃。“不是去約會嗎?”
“被放鴿子了。”
“少來!你誰?你楊季楚耶!”他喊一聲,這座校園裡等著跟他約會的女人可以排到校門口再繞一圈回來還有剩,他不拒絕佳人就不錯了,哪有女人捨得放他鴿子啊!
難得實話實說,居然沒人信。
說要去約會,被當成開玩笑,潔身自愛,就不會動心嗎?條件好就不會被甩、不會被……辜負嗎?
“不信算了,我去上課。”今天本來有三堂的必修學分,而且還是吳院長的課,敢蹺掉連他都覺得是向天借膽了,如果不是遇上她,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了她能夠如此瘋狂,激出體內沉蟄了二十四年的狂熱情愛,卻……換來這種結果。
他再也不想掩飾心底始終存在的受傷感覺。
再怎麼極力地自我催眠……那種遮遮掩掩、見不得光的滋味,終究不好受。
有時,他都會無力地想,他究競算不算第三者?
上完課回來,看見躺在信箱內的信,他拆開看完,靜靜地擱下,頭一回沒有立即以簡訊回覆。
傍晚,學弟請吃飯,盛情難卻,直到接近晚上十一點才回到住處。
還沒靠近家門,就看見抱膝坐在大樓門口的那尊門神。
她來做什麼?這時看見她,恐怕很難當作什麼事都沒有、雲淡風輕地面對她,她不知道嗎?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在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