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走可不行。”安隅抿唇淺笑,提高裙子,“你要看清楚,我是怎麼走的。”
本來提起裙子,會讓人感覺有點狼狽,但是安隅卻沒有,依舊顯得非常的優雅從容。她的步子邁得並不小,走得速度也不慢。走了一圈,安隅停下來,放下裙子,輕輕地撫了撫,柔聲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宋箬溪乾笑道:“看清楚了。”
“那就走走吧!”安隅含笑道。
宋箬溪聽話地在房子裡轉圈圈,安隅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學走路。
“這樣行了嗎?”走了一會,自覺已走得不錯的宋箬溪停下來問道。
“不行,繼續走,直到我說可以,才能停。”安隅本以為教宋箬溪閨閣禮儀不會太麻煩,只要稍稍指點就行了,重點是教她的才藝,可沒想到宋箬溪連走路都成問題。
宋箬溪看了看安隅,打起精神繼續走,走了半個時辰,雙腿走得發軟,“安隅居士,我好累,可不可以歇歇再走?”
“蠶娘,搬張竹椅進來。”安隅吩咐道。
那個叫蠶孃的中年婦人很快拿進來一張竹椅。
“你坐著歇歇,一會再走。”安隅想看看宋箬溪的坐姿如何。
宋箬溪長吁口氣,往竹椅上一坐,椅子發出嘰咔嘰咔的聲音。她到沒覺得沒什麼不妥,安隅輕輕搖頭,“入坐下時要輕要穩,不可發出異響。”
路不會走,椅不會坐,再想起《閨律》那些條條框框,宋箬溪頓時覺得生活無望,一片黑暗,全身無力,進而懷疑,她的前世,有可能前幾世都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所以這輩子才會落到如斯境地,欲哭無淚地哀號:“我還是剃光頭髮算了,這個我學不會,我不要學了!我不要學了!好累,累死我了!”
安隅沒想到宋箬溪會耍無賴,微愕,啞然失笑,這孩子雖然聰慧,可到底還是年幼,學這些自然會生厭,“那我們就先吃午齋,休息一會再練好了。”
“我現在吃龍肉都沒味道。”宋箬溪沮喪地撇嘴。
“蠶孃的手藝很好。”安隅沒有騙宋箬溪,雖然是簡簡單單幾道素菜,但是味道極好,就象電視劇裡演得那樣,好吃的讓宋箬溪差點連舌頭都給吞進去。
廚藝同樣是女子必修課之一,在出嫁後的第三天,要依照習俗下廚房做菜。就算富貴人家有下人伺候,偶爾下廚為夫君洗手做羹湯,這也是一種情趣。
總結了一下,宋箬溪發現她要學的東西不少,坐立行走、琴棋書畫、烹飪女紅、梳妝打扮、鑑賞、品茶……
林林總總數十樣,宋箬溪學得辛苦,想起苦熬數年,才熬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可沒想到又要重新回爐,直嘆蒼天無眼。不過畢竟不是真正九歲的孩子,也清楚這些不學不行,自怨自艾了幾天後,就認真地向安隅學這些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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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家事
“居士,我有個問題,可不可以問你?”宋箬溪試探地問道。
爐上的水已沸,安隅提壺泡茶,“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
“居士,你為什麼願意教我閨閣禮儀?難道你不怕想起以前的事嗎?”閨閣禮儀是世俗之事,一個偏安一隅,明顯不想過問世事的人,卻願意再次涉及其中,必有原因。宋箬溪心存疑慮多日,今天問了出來。
安隅淡然淺笑,道:“能擾亂心懷的,不是來自外界,是源於內心。只要放開心胸,就能釋然,就不會受到各種干擾,也就不會感到煩惱。”
宋箬溪偏頭想了想,道:“記憶是痛苦的根源,過去的一切都會隨著時光流逝漸漸淡忘。”
安隅笑笑,把茶杯放在宋箬溪面前,道:“這是今年的秋茶,你品品,看味道如何?”
見安隅岔開話題,宋箬溪瞭然一笑,剛才那番話只怕不是她的真實想法,是靜葉,又或者是慧謹勸解她的話,希望她能直面往事,真正放下,可這是劑重藥,但願不會適得其反。
宋箬溪端起茶杯,垂瞼細看湯色,淺淺碧綠,映著白瓷,賞心悅目,淺啜一口,嘴中回味,甘美清醇,質純瓊璞,頷首道:“好喝。”
“取得梅上雪。”安隅出上聯。
宋箬溪略一沉吟,對出下聯:“泡出茶中香。”
安隅淺笑,“不錯,還算工整。”
這幾天,宋箬溪背《聲律》背得頭都大了,聽到安隅的表揚,方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