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身上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皮衣。兩眼炯炯有神,眸子裡印著火把,一閃一閃的。看上去就不是一個等閒之輩。他來找我,難道是因為剛才的那些話?
“你好。有事嗎?”我很謹慎地看看康廣,見他並沒有什麼異狀。
“你好,我姓杜,叫杜澎。”男子自我介紹道。
“鄙姓陸,陸機。”
“剛才聽陸先生口音,好像是上海人?”杜澎道。
“呵呵,能聽出我上海口音的人還不多哦。”我就沒有聽出他是上海人,難道他是瞎猜的?我對自己的普通話發音一向很自信,來這裡以後,南腔北調我的口音就更沒有上海味道了。
“他鄉遇故知也算喜事,一起去寒舍喝杯酒去去寒氣怎麼樣?”他讓我想起大學裡的學生會會長,什麼人都能套上近乎。老實說,我並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尤其在這裡,人命和草一樣不值錢。當然,人又是最難得的,每個組織說到底就是要發展自己的人口,人數是勝利之源。估計凡是有點頭腦的人,他見了都要拉拉關係。
“抱歉啊,呵呵,其實我不是上海人啊,我是紹興人。”我很久沒有惡作劇了。不過這次讓我很失望,本來我想看到的是尷尬甚至羞惱的臉,不過他居然面不改色。
“紹興好啊,自古才子出江南,江南才子屬紹興,陸兄想必也是大才子了。呵呵。”這個人好像有點斤兩。
“大才子談不上,金聖嘆有名言:‘才子者,菩薩也。’我不過是認識幾個字的俗人。”看這個人非富即貴,還是客氣點,順便掉掉書袋,康廣他們走後,我好歹能養活自己。唉,該死的陸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
“呵呵,朋友過謙了。這裡晚風很傷人。還是去舍下坐坐吧。”杜澎第二次邀請。
我看看康廣,他居然沒有反對的意思,看來這個人的確可以暫時依附。那我也不能再讓他難堪,二十幾歲的人,度量再大也是有限。
“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兄臺不妨留下個地址,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今天就算了吧。”我即便真的要依附他,也要讓他自己跑幾次,未必要三顧茅廬,登門求教卻是應該的。雖然我還不知道我有什麼長處能教他,但是我知道,輕易到手的東西沒人會珍惜。
稍稍一彎腰,他也沒有再挽留。我和康廣張輝三人往帳篷走去。
沿途,康廣似乎想問我什麼。不過我裝著沒有看到,只是觀察著農田。由於我們這群人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智慧生物的社會進步真的是一日千里。原來很簡單的常識,現在都成了我們生存的利器。
就像這些農田,高空中懸著巨大的皮革,白天可以遮陽,晚上可以擋風,地裡每隔幾步就插著一支大火把。一者照明刺鐳射合作用,二者產生較多的二氧化碳。晚上我們吃的餅,大概就是這種作物的果實。看來三個月不到就可以收割一次。現在地裡的苗又已經有一米多高了。
回到帳篷,康廣拿出一件皮衣,毛色光鮮,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皮貨。
“穿上吧,晚上太冷了。我們的家產來路不正,沒辦法,哈哈。”
我道謝。穿起之後果然舒服多了,脖子處被毛刺得癢癢的。
“以後在外面,你就穿便服吧。這裡還有一套,你可以換。你的法袍不要穿了,節杖最好也不要拿,被人看破職業,萬一被人家克住就不好了。”康廣只是交待我這些事情,並不提剛才的年輕人。看來是要我主動開口,也可以估摸我的意思。
“老大,剛才那人是誰啊?”我問道。
“杜澎,是兩個月前來這裡的,他帶來了頭死龍。本來是要給他內閣做的,不過他不要。不久,他就撮合了許多商家,成立了商會,但是他又不作會長,只有一個名譽副會長的頭銜。”康廣雖然是販賣私鹽的,但是看他能安穩地生活在這裡,早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那他自己的產業呢?”我很難相信一個沒有經濟實力的人可以撮合商家。商人是最現實不過的,沒有好處絕對不會服從別人的。
“他的產業很多,卡城有三家茶坊,他佔了兩家。唯一一家旅舍也是他的。在西海城,還有一個官鹽場,他也從裡面分紅。”康廣告訴我。
“西海城?是什麼地方?”
“西海城是沙漠西端靠近海的一個小城,本來那裡沒什麼人,後來帝國把戰俘和犯人都遷過去,開了一個大鹽場,是漢唐三大鹽場裡最大的一個。”
“漢唐有三個大鹽場,那你們私鹽的利潤不是不大?”我有點不解。漢唐只有兩百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