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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十四年,然後有一半的時間是情人關係。在我相識的所有人裡,的確沒有一個人能像秀朗那樣,與我的生命牽扯至深。

“是嗎,十四年啊。”

秀朗長長吐了口氣,似乎相當感慨的樣子。他轉回頭來望著我。

“我聽愛文說,她上星期來找過你。”他說。

我心口跳了一下。“愛文她……說了我什麼嗎?”

秀朗笑了一下,“文文沒說你什麼,她只說你變了,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她還說覺得,說不定立樹給你養著也不錯,如果你堅持不放人的話,那她就再找別的孩子,反正世界上等著被領養的孩子到處都是,不一定要執著於立樹。”

我鬆了口氣,心裡也有幾分感慨,沒想到林愛文那丫頭,也變成這樣明理的女人了。

“這也是我今天的來意,正桓。”

我吃了一驚,因為秀朗竟然叫對我的名字,這過去十四年來幾乎一次也沒有過:

“吳正桓吳先生,請你把我的兒子,林立樹還給我,可以嗎?”

我心驚肉跳,秀朗依舊保持著微笑,坐在榻榻米上一動也沒有動。但我卻忍不住後挪了挪,靠到與廚房相隔的櫥櫃上。

秀朗似乎沒注意到我的驚慌,只是安靜地說:“再過幾個星期小學就要開學了,我給他選得那個學校,開學早一點,我得在開學之前,帶立樹先去適應環境。那裡的學生幾乎全是大企業子女,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恐怕會被人欺負的。”

他又回頭望著我。

“所以我今天一定非帶走立樹不可,否則就來不及了。你能明白嗎?正桓。”

我指尖發抖,看了一眼立樹,他早躲到廚房的一角去,和我一樣警戒地遙望著他的父親,就像第一天來我家時,對待我的方式一樣。真是隻懂得危機處理的小動物。

“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立樹?”

我忍不住問,“是因為……那是鬱惠和你的孩子嗎?”

“鬱惠,啊,鬱惠。”秀朗笑著覆誦了一遍,我這才發現,這是秀朗唯一不用疊字辭膩稱稱呼的人。“沒想到會有一天,從你口中聽見這個人的名字。”

我忽然心口一刺,像有人拿針在上頭紮了一下那樣。我以為我對秀朗已然死心,但聽見他這樣喚另一個人名字,還是女人,六年前那種痛彷佛再一次甦醒過來似的。

小K說過,為這種人痛心、為這種人瘋狂,不值。我不知道怎麼就沒能聽他的話。

“既然……既然是你最愛女人的兒子,你怎麼又忍心把他丟在我這兒?”

我深吸口氣,忍住鯁在喉頭的酸澀。我想我是有些自暴自棄了,知道鬱惠的事情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始終抓著不感放的感情,原來不過是一團虛妄。我以為我和秀朗,至少都曾經是彼此的唯一,無奈命運捉弄,所以才不得不被拆散。

但是不是,秀朗的唯一併不是我。我和愛文一樣、和那個特助一航一樣,都不過是他心灰意冷、遊戲人間時,偶然臨幸的過客罷了。

所以他、才能夠如此輕易地捨棄。

“扔在這裡?”

秀朗歪了一下頭,好像我說了個天大的笑話,他還真笑起來。

“我說過任何,要把他扔在這裡不管的話嗎?”

秀朗的態度終於燃起我的怒氣,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過去因為殘存著對他的感情,因而對他每一句話深信不疑的我,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個大傻瓜。

“你說過,要我照顧立樹到成年。”我屏持著教育家精神提醒他。

“啊,我是說過這種話。”

秀朗狡黠地笑了笑,“那是你也拒絕了,不是嗎?”

我一時氣窒,秀朗不等我多反駁,又說,“而且我記得,上回我出現在這個地方,想要跟你和好的時候,你不但拒絕我,還劈頭叫我馬上把立樹帶走。恆恆,所以現在我來啦,按照你的希望,把我的兒子帶回去養,盡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這有什麼不對嗎?”

我的腦子混亂起來,我想秀朗真是我命中煞星,我所有伶牙俐齒,到他面前便全無用武之地,只能拿來叫床和呻吟。

“秀朗。”

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這些年下來,特別是遇見立樹之後,我學會了如何放低身段、如何向人低頭,虛張聲勢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難道不能這樣嗎?我知道愛文孩子沒了,而且也不能再生了,但既然你們夫妻倆都是要收養,難道不能……另外再收養一個小孩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