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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荒,疫病,這般危難之時倕州若是沒有了主心骨,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辛知府說起此事的時候,趙曦知跟趙能,程晉臣也都在場。
趙曦知才明白,原來大屏山之難,竟無意中給趙芳敬出了那樣一個難題。
正趙能捶著自己的頭道:“都怪我,雖然名字裡有個‘能’字,卻竟這樣無能的,還差點兒連累了十三叔。”
趙曦知跟程晉臣不約而同地笑了,程晉臣道:“王爺並沒有怪罪兩位殿下,王爺很是清楚,兩位殿下畢竟初出茅廬的,而那賊人又厲害。就算不是殿下,換了別的人,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呢,幸而王爺料得先機,也才能藉此將賊人一舉殲滅。”
趙能道:“話雖如此,可我們回去後,都不知如何跟父皇交代了。”
趙曦知道:“幸而十三叔所派發的那藥很是有效,近來因疫病而死的人大大減少了,本來這病情會往倕州城外擴散,配藥發放下去,總算能夠控制住了。也不枉咱們來這一趟。”
趙能道:“看這情形,咱們能在臘月回京嗎?”
養真聽到這裡便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
程晉臣看她一眼,礙於趙曦知在旁邊,便並沒有跟上,只跟趙能閒話。
趙曦知看著養真的背影,卻站起身來。
他走到養真身後問道:“怎麼你聽到七弟說回京,就變了臉色?”
養真回頭看他一眼:“怎麼三殿下一直在留心我嗎?”
趙曦知啞然,繼而說道:“我對你……我明明只是問一問而已,你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養真道:“是殿下先對我心懷敵意的。又怎麼能怪我提防呢?”
趙曦知聽了這話,不禁失笑:“你說的對。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咱們……握手言和如何?”
養真回頭細看他半晌,終於輕聲說道:“殿下若真有此意,我自然不敢違逆。”
趙曦知笑了笑,往院子外看了眼。
白牆根豎著一塊嶙峋的太湖石,旁邊有幾根青竹,在寒風中搖曳。
趙曦知突然說道:“等這裡的事情完了,十三叔也能好好歇息歇息了。”
養真沒想到他會冒出這一句,不由又看向他:“殿下……這麼關心十三叔?”
趙曦知奇怪地看她一眼:“我關心王叔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養真微微皺眉,過了半晌才道:“只怕、也是一個‘此一時彼一時’啊。”
趙曦知聽得明白:“你說什麼?”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又有些凌厲逼人,當下咳嗽了聲,又放緩和些道:“你難道懷疑我對十三叔的心?”
養真苦笑道:“殿下真的會、一直會對十三叔好嗎?”
趙曦知傲然道:“你這話簡直毫無道理,十三叔是我最為敬佩看重的人,又是長輩,我還能對他如何?”
過了半晌,養真才小聲說道:“只怕有朝一日,你會為了別人而對他不利。”
趙曦知擰眉:“喬養真!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是不是?”
養真聽他語氣不耐煩的,不由苦笑道:“才握手言和了不到一刻鐘,是不是又要反目成仇了?”
趙曦知驀地醒悟,他摸了摸鼻子,也跟著無奈地一笑,才道:“誰叫你總說些刺人心的胡話呢,你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養真看他一眼,卻見三殿下是很無奈而且正經的神色,畢竟這會兒的趙曦知,還未曾到達她夢中那個反覆無常的“太子殿下”的地步。
養真只得默默地把心中的話壓下去,道:“三殿下,只盼你永遠記得今日跟我所說的,永遠不會對十三叔不利。”
趙曦知嗤之以鼻:“不用你說!”扔出這四個字,忍不住又笑了,“你可真是個極為古怪的人。”
兩人說話的時候,程晉臣雖在應付趙能,實則也一直頻頻地打量兩人,生恐兩人一言不合又吵鬧起來。
誰知看著看著,竟見兩人各自言笑晏晏起來似的,倒是讓程晉臣詫異了。
此後,程晉臣便暗中問趙曦知道:“殿下,你跟妹妹到底是怎麼樣?”
趙曦知道:“什麼怎麼樣?”
程晉臣道:“怎麼覺著殿下你其實……並不討厭妹妹?”
若是在兩人“握手言和”之前,趙曦知自然會立刻給出肯定答案,可此刻卻一臉不以為然道:“我討厭她做什麼?我跟她又沒有深仇大恨。”
程晉臣看著這出爾反爾變臉如吃飯似的趙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