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你真想知道?”風功點頭,目光殷切。
“我所求不過見某人一面。他若安好,我便無求。”
風功嘆道:“你說的可是紫顏大師?”
“明月臺上望明月,不知清光照何人。”側側喃喃唸了一句,悵然抬首遠望,燈下纖弱的身影,如飛鴻將要歸去。
風功忽然哈哈一笑,仰頭嘆息,連連說道:“可惜,可惜!”
長生怒道:“你有什麼好可惜的?”
“坊主與紫顏大師的情事,算得上是一段佳話,可惜坊主一心守候,那人音訊全無,連隻字片語也吝於傳遞,並未將坊主放在心上。依我看,他或是忘了坊主也未可知。”說到紫顏時,風功秀逸的容顏現出一絲鄙夷,輕蔑地眯起了眼。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編派我家少爺?”長生徑自想衝過去,被丹心與卓伊勒雙雙拖住。丹心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他方頓足忍氣,恨恨地瞪著風功。
紫顏是他的死穴,長生想,養氣功夫修煉無用,到了憤然一博的關頭,他怎麼也不會退縮。
“他若真的死了呢?”風功語氣清冷,漠然問道。
側側神色中有哀婉之意,風功見狀不忍,正欲改口,聽她決然說道:“無論他在與不在,我心上只有他一個,縱然他不再回返,也是一樣。”
風功啞然,眼中閃過一道陰鷙的精芒,想了想道:“我有個主意,讓你能見他一面。”
“不敢勞少東家費心。”側側仍是拒人千里,芳容已有不豫之色。
風功從容一笑,垂在身側的手輕撫腰畔紅玉,似做了一個決定。他掃視眾人,和顏悅色地道:“趁此刻諸位大師皆在,正好做個見證。我欲以興隆祥一半身家,向文繡坊之主求親,坊主若應允,就是興隆祥少東家,此後掌握滔天的財富。”
長生霍然甩袖,目眥欲裂,望了風功氣得說不出話來。皎鏡冷眼觀望,此人有恃無恐,只怕有些不妥,與丹眉憂慮地互視一眼。丹心見側側神色平靜,遂與卓伊勒一心看住長生,不讓他擅動。
“你我兩家向有往來,文繡坊銷往南嶺的織物繡品,俱由興隆祥包辦。你看中的,想是北荒三十六國潛在的良機。我此次北上,不僅為千姿稱帝賀喜,還要傳授養蠶繅絲、紡棉織麻之術,以利百姓萬民。興隆祥在北荒雖有茶布鹽米貿易,不如驍馬幫更得天時地利人和,想與玉翎王分利如虎口奪食,殊為不易。因此少東家迂迴求法,想到我文繡坊,以此為契機,更可與奇業十師聯手,謀取諸多利益。”
側側冷笑剖析,一字一句說得緩慢。
“我實是心誠合作,合則兩利。”風功搖頭嘆息,翩翩玉公子的模樣,“北荒地廣物博,驍馬幫雖人多勢眾,做不盡這萬里的生意,何妨分一杯羹?我對坊主更是一見傾心,千里相隨追至北荒,難道,坊主絲毫不憐惜我的情意?”
燈火下,側側凜然的面容如有寒玉凝膚,輕啟丹唇說道:“做生意要心甘情願,豈有強求的道理?如興隆祥好生籌謀,不行此下策,或有商談的餘地。文繡坊與興隆祥不同,傳徒不傳子,不是我一人私有之物。少東家打錯了算盤,更得罪了驍馬幫,可謂不智。看在往日交情分上,我就當今日沒有見過你。”
“唉,坊主錯會我一番好意。我行此鳳求凰之事,紫顏不死,終會知曉,他若真的顧惜你,千山萬水也要趕來與你相見,豈不圓了你的心願?”
側側直視風功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與他之間的事,不與外人相干。少東家,言盡於此,再不離開,我就動手趕你出去。”她語音甚慢,吐字間清香如箭,別有股幽冷肅殺的意味。
顯鴻臉色極為難看,興隆祥欺人太甚,聽到側側的話,他輕抬右手,驍馬幫諸人立即拔出兵器,湧上前來。
皎鏡擰眉冷對,深感有什麼地方不對。
風功在眾人的冷眼中微微而笑,走到一隻竹節燻爐前,添上一味新香。顯鴻色變,皎鏡輕輕一嗅,搖了搖頭,示意香料無毒。
風功回首看向側側,俊美的笑容裡依舊情意綿綿,悠悠說道:“南嶺有一種蠱毒,名曰‘妒’,一旦種在人身,便會寄身臟腑。除了一心一意愛上下蠱者外,對他人略動心思,就如萬箭穿心般疼痛。此毒無物可解,唯有與下蠱者合為一體,方可破除。坊主你不嫁我,又能嫁給誰?”
他霜般容顏,現出森森之意,皎鏡終於明白,立即翻掌扣住側側脈搏,凝神搭脈。
長生遍體徹寒,驚望那本《織染譜》,想來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