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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墓餼褪橇恕!眾箣O瞪他一眼,目光中殊無惱意,道:“你若能請動璧月大師為我造鋪子,你蓋在我家後院也無妨。”

紫顏點頭道:“一句話,他小兒子託我為他墊高鼻子,兒媳婦又央我替她補眉毛,就拿兩座宅子做酬勞好了。說到你家後院,喏,不如再建個大些的花園種植香料,我在家裡也闢個園子,種瓜果花草好不好?”

兩人插科打諢之際,望帝的眼慢慢張開一絲縫,又不著痕跡地闔上。他稍稍打了個盹,在紫顏塗藥時便驚醒,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分明。他想起紫顏是誰,在本國的疆界之外,這個人的盛名流傳已久,如果能如紫顏所說,徹底改換他的容顏,躲過照浪城的追殺並非難事。

但他不想要那張臉。未完成的心願,他想用本來面目去實現,改了容貌就如換了一個人,他不知兄弟們會不會認得。將來九泉之下,他的魂魄是否也有另外的樣子,不被親朋故舊熟識?他寧願被人恨,不想被漠視,復仇的路上他要讓人知道,是望帝做到了他該做的。

房外有嘈雜的聲音響動,有什麼人在不遠處爭執,姽嫿飄然出門,很快回來道:“情形不對,像在尋人。”紫顏問:“看得出來歷麼?”姽嫿搖頭:“不像大門派的,樣子猥瑣得很。罷了,他們要敢鬧事,我去打發。”涼風透窗而進,她一縮脖子,奇道:“窗怎麼開著?”

紫顏忙回看床上,望帝不見了。姽嫿目光裡卻有慶幸,拍拍手道:“這下好,省了我和那幫人羅嗦。我們去城裡備些香料如何?”

紫顏沉吟道:“想不想會會故人 ?'…87book'看過香料,我帶你去一處好地方。”

望帝跳出窗的剎那間,感覺到自己的驕傲。十多年江湖喋血的生涯,確保他在短暫休憩後就能迅速回復體力,無須再受人庇護。他不知躺了多久,那種錐心的疼痛顯是消散了,對紫顏和姽嫿的手段不由略感驚奇。他依舊輕盈,雙足落地時矯健如一隻貓。

雪停了,他踩在雪地上,僅留下淺淺的腳印。他判斷出這是城外的一傢俬人莊園,尋人的江湖客還在吵吵嚷嚷,他的身影早已遠遠離開他們的視線。迎面吹來清涼的風,草木蒼老幹淨,如同每個正常的日子。天地的無情,在於無論多少人死去,它始終冷漠如常。每一天都是昨天,每一天又像全新的一天。望帝知道不一樣了,很多曾經的笑顏再看不到了,而他無法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不知不覺重回飛鴻河邊,出事前他滯留在這裡,如今竟回到她在的地方,如同被冥冥的手牽引。彷彿又見她鎮定自若的眼神,他猶疑片刻,沉思她動人心絃的緣由。第一眼見著的美貌,是根深蒂固的打動,然而容貌之後,那種安靜中掩藏的堅韌觸動了他。細細想來,望帝覺得她的眼神讓他感到踏實,槍林箭雨也好,爾虞我詐也罷,總之他一看到她就會平靜下來。他再度來此,既想從她那裡獲得冷靜,亦想最後告別,心無牽掛地上路。

冬日的飛鴻河,岸邊的樹木凋零了,靠朵朵絹花堆出點滴的絢爛。河上的畫舫一艘艘亮起了燈,影綽的倩女跳起了妖冶的舞,像焰火在晚風中燃燒。原來天暗了,他痴痴站了多時,腿有些僵。錦瑟船邊四個熟客正在與一個丫頭爭執,他記得她叫弦思,是錦瑟貼身的小婢。

“又是為了那個樂師!錦瑟姑娘真是大牌了,現如今連我們也敢不見!哼,仙音舫索性搬到皇宮裡去,才是真正風光!”

“弦丫頭,你再通傳一次,報上我的名號!錦瑟怎會不見我呢?當年我在她身上花了上千兩金哪!不然她豈有今日的地位?你再看看,我是許老闆,許氏綢緞莊的許老闆!”

“叫錦瑟出來!我們這幾位,誰的身家不比那個樂師高?在宮裡做事又如何?不過是個弄臣。老子好歹有個從七品的頭銜,錦瑟要再不出來,我叫人封了仙音舫,她別想再混飯吃。”

弦思為難地左右哀求,姑娘的脾氣她最清楚,不想見客時,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不怪這幾人氣勢洶洶,實在是姑娘拒了幾回,使他們掃盡了顏面。可她能有什麼法子,據說皇帝誕辰在即,姑娘要與明月大師譜制新曲。將這番話好說歹說,前幾次打發這些熟客們回去了,今趟還是這些舊話,即便是抬出皇帝,他們也不放在眼裡了。

這些凡俗的嘴臉,畫舫裡的人看不到、聽不到,兩人讀著對方新譜的曲,和美的影子映在窗紗上。水面慢慢浮起了叮咚悅耳的樂聲,像溫柔的草浪撫弄面頰,一縷輕得要飄上雲端的聲音,如月光灑向飛鴻河。

仙音如斯,錦瑟的歌喉和彈奏,尋常人常常無緣享受,那幾人聽了愈發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