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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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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發喪。他們是孝子賢孫,穿了喪服,一路哭向城門。紫檀木棺材裡,明月化身高壽而泯的長者,安享死後尊榮。吹拉彈唱,紫顏請了一班人馬,戲演足全套。哭聲飛揚之時,望帝默默地在心裡淌著淚,懷想明月手揮瑟弦的風采。

城門上,旃鷺竟帶了一隊人,混跡在官兵之中。望帝的眼神稍觸即想收回,轉念一想,恐露破綻,遂將目光緩緩掃過一眾官兵,從容不迫。紫顏不知是不認得,還是胸有成竹,哭得聲情並茂,拉了城門守衛,又是拜,又是跪。他一身晦氣,惹得人躲避不迭,見著瘟神般叫他們離去。

旃鷺叫住了紫顏。望帝的身形引他關注,特意多看兩眼,問紫顏道:“這人是誰?”

“小人家奴。螢火,過來拜見官老爺。”紫顏抽泣兩聲,拉來望帝,又滿臉淚痕地問旃鷺,“老爺怎麼稱呼?”

“螢火見過大人。”聲音低沉到發悶,表情酷似木頭人。旃鷺伸出手去,用力一捏,望帝痛得大叫,眼角落下一滴淚。姽嫿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香,暗自隱忍。

紫顏狠狠敲了敲望帝的頭,“木頭腦袋!竟敢對官老爺不敬!快賠罪,賠罪!”望帝小聲唸叨著,被紫顏用腳一踢,跪在地上,沒頭沒腦地磕頭。這僕役的面容,就做僕役該做的事,望帝這樣想著,樣子越發謙卑。姽嫿偷偷抬頭看他,若是從此寄生在這副相貌背後,會不會消磨盡意志,成了無為的人 ?'…87book'

旃鷺哈哈大笑,瞥了一眼紫顏,和藹地對望帝道:“你叫螢火?這種小蟲子壽命可不長,趁早換個名吧。”領了人揚長而去。

喪車隊浩浩蕩蕩出了城門,到了先前的莊園,打發走閒雜人等,紫顏三人堆了木柴,淋了火油,將明月的屍骨火化了。大火燒了幾個時辰,菸灰順風飄散,天彷彿被燻黑了,掉了一陣細細的淚雨。明月的骨灰雜糅了一把把泥塵,堆在地上,望帝拼命地用手去捧,用前襟兜了,珍重地收攏起來。

紫顏和姽嫿望了一地的雜亂,想起明月彈奏的曲子,當時當地,此時此景。人生就如螢火,驟生驟滅,閃亮七個日夜,就逝去了。

宛如春霧般短暫。

那個叫螢火的男子,卻浴火重生,他要代明月、代自己、代死去的兄弟們活下去。住在他人的容貌裡,頭一回感到生命的可貴,不可重來,不可複製,但竟容得他,偷來另一段人生,延續他未完的使命。

冬日的陽光落得早,斜斜軟軟地散發餘光,並無熱量。螢火的人生則剛開始,七年的漫長生涯,踏出了邁向終點的關鍵一步。

那是嘉禧二年,離紫顏開府還有三年。

瑰麗的書卷,正等待開啟最絢麗的一章。

前傳:長生

到處是金燦燦的杏黃。

這種肆意張揚、尊榮又傲慢的顏色,充斥眼耳口鼻,叫人為它窒息。在這般耀目的黃色面前,任何言辭,噤了聲,失了意,只餘下一心的憧憬崇敬。

他被這樣的黃色死死壓制。源自泥土的顏色,卻剔盡世間凡俗,高貴不可一世。飄展的旌旗,雍容的幢幡,黃金般綴滿雙目。他想靠近一步,用手輕撫它,那黃色灼熱地燙人的臉,拒人千里。

鳳冠霞帔,雲裳霓影,一張精緻的美人臉湊過來。

“來,這塊逐春糕你拿著。”纖纖玉手,遞來一塊酥軟的糕點,有誘人的清香。“風這麼大,也沒人給你多披些衣裳,凍著了怎辦?”

他懵懂地嚼著糕,甜到心裡,真是好吃。抬頭看那美婦人,身後寶蓋彩結,猶如香雲軟霧。“跟姐姐走,有琉璃餅,桃津糖,你來不來?”他愣愣地點頭,她像觀音一樣慈善,由不得他拒絕。

她牽了他的小手,嫩滑滑的,有一點心軟。怎奈見了滿目刺眼的杏黃,面容忽然多了一絲狠意。

沿途的人叫她“娘娘”,對她恭敬有加。他隨她進了鳳轎,五彩雲紋的錦墊,像陷在棉花堆裡。繼續盯了她的臉看,神仙一樣的人,仙宮一樣的擺設。

彩雲般的車子開動了,浮在雲端裡,他有些膽怯。她和藹地笑,開啟一隻螺鈿描金的食盒。聞到糕餅的香氣,他就忘了其它,甜甜地嘗著。一會車子進了山路,劇烈顛簸起來,上下晃得厲害,他如骰盅裡上下搖動的骰子,找不到安歇之處。

“不怕,就快到了。”她安慰他,拉過他小小的身子。靠在她柔軟的身體上,他便安靜了。彷彿走了很遠的路,遠到他覺得困頓,倚在她身上睡著了。

醒時,見到霜雪似的緞子,從頭頂的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