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清醒過來的三人借用老闆娘家的井水洗了臉,看在昨夜邁出那麼多好酒的份上,人家酒娘子熱情的招待了他們,還提供了一頓本地特色的早餐。
然而陸小鳳卻沒那個心思品嚐什麼本地特色,嘴巴里乾乾的,為了緩解乾渴,他一口氣就幹掉了半碗粥,幸好這粥水是常溫的,不然他一定會吐著舌頭嘶嘶抽著涼氣。
另外兩人跟喝粥的他不同,掰著麵餅的顧大人除了臉色略差完全看不出他昨夜喝酒時的狂勁,被人是用壺,他是用碗……海碗!
在這方面宮九也不讓步,足有人腦袋大的海碗說幹就幹,喝到最後,這三個警惕心都不低的傢伙,居然在這樣一間小酒館躺地不起,爛醉如泥。
吃喝著早飯,抹把臉上滲出來的熱汗,酒娘子回二樓補覺,意識到四下沒人了的陸小鳳也就第一個開口。
“差不多說結論吧,東向燕那貨失蹤三個月了,他進入十絕關是我親眼所見,也是玉……親爹的親眼所見,”這個時候他表情不知為何有點兒木,“無論如何,皇位不能這麼替下去了。”
宮九冷笑一聲:“不替?你是覺得還有其他人能接掌皇位嗎?你嗎?”
陸小鳳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別這麼陰陽怪氣的,談正事呢好嗎?但是為了避免以後多事,我提前說明一下,皇位什麼的我沒興趣,對我而言那是我哥的東西。”
宮九心情不好,也不樂意多說,陸小鳳說完他就哼了聲,倒是收起之前的張牙舞爪。
三人之中最為冷靜的顧惜朝緩緩道:“陛下走前並無子嗣,若說是兄弟,排除二皇子朱珵廷……”
陸小鳳抖抖鬍子。
顧惜朝道:“還有其餘幾位可造之材,只是年少時大皇子在上,束髮後太子之位仍然無緣,之後新帝等級,這些人的心氣神早就被打磨的所剩不多,有才有能不算什麼,怕得是在長久不得志的環境下憤世嫉俗。”
宮九嘴賤道:“是在說你自己嗎?”
出乎意料,顧惜朝沒有因為這個問題拉下臉,他甚至頗有餘裕的喝了口碗裡的白粥,骨節瘦削的手指托起白瓷碗,凸顯出一段段指節,光是這份從容態度就值得旁人高看一眼,何況陸小鳳知道的更多,甚至對對方的身世瞭若指掌,因此他才有了顧惜朝不愧是能在短短時間裡成為大越朝廷中翻雲覆雨的大權臣的人!
城府手段,心性才幹,他樣樣不缺!
“比起這種無意義的口舌之爭,宮九你到底在不滿什麼?”顧惜朝眼尾上挑出凌厲的弧度,他從容不代表他好欺負,眼眸深處閃爍著厲色,刀鋒一般冰涼:“按照陛下原本的吩咐,如果他那幾個親兄弟不頂用,繼承王位的不就是你了嗎?”
宮九冷笑:“你當我稀罕他讓出來的東西呢?”
顧惜朝沉穩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助主君達成所願正是臣子的義務,至於怎樣達成?用怎樣的手段達成?考驗的就是個人的手段了!”
宮九眯起雙眼:“喲喲喲,這樣說來,你還打算對我使出那些個醃漬的手段不成?”
顧惜朝不動如山道:“這還要看世子殿下怎樣回答。”
陸小鳳呻吟一聲,抱著腦袋開始哀嚎:“哎喲,你們可行了吧?東向燕他又不是死了,能不能別跟爭遺產似的?最關鍵的是……你們還不是爭奪他的遺產,要不要這麼劍拔弩張啊?!”
“哼!”
儘管誰都不相信東向燕會死,可去了十絕關那種地方已然與死無疑,可被陸小鳳這麼說,這倆人還是不爽,並共同用鼻子對著他。
陸小鳳:……東向燕的兄弟真難做。
嘆了口氣,他道:“別的先放放,首先維持‘新帝’仍在位的假象由我們三人共同製造,由我給宮九科普東向燕在宮內的作息日程,還要訓練一些小習慣防止被宮人發現,宮九則裝扮成東向燕的模樣上朝,顧大人在前朝打掩護,幸好我哥走時還沒有後宮,不然難度可比現在高出數倍了!”
但話雖如此,具體難度也沒低到哪裡去。
政事是由他們三人一齊著手處理,實在不能做決定的重大軍情,能延後的就延後,不能延後的選擇當下最合適的人選拖延一時,可御座空懸了三個月也已經到極限了,以往東向燕總會趕在三月的界限內返回宮中,再將一大堆積壓的政務分三天均勻送服……不對,是解決,但是現在……
陸小鳳頻頻戳著太陽穴,他看起來很想去死一死。
我的哥喲!我的親哥喲!你丫到底是想什麼呢?
自從十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