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啊,”姬冰雁敏銳的察覺到他們兩人間有點兒什麼,但他深蘊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點名的道理,因而不管胡鐵花怎麼追問,一路上也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和楚留香與東向燕偶爾的調侃響徹。
黃沙吹開的旗幟,屬於一間破爛的在中原可以被稱作黑店的客棧,但這間客棧在大漠卻已經是頂級的待遇,起碼這家店能喝到水,能吃到肉,桌面上偶爾能瞧見一點兒零星的綠色。
東向燕洗漱完畢從樓上走下來,一瞬間數道目光落到他身上,他大大方方看過去,眉目間逼人的氣勢硬是壓得他們一聲不吭。
楚留香坐在二樓吃著簡陋的早點兒,見他下來招招手。
東向燕收起身上迫人的銳氣,打著哈欠道:“你們起來的都這麼早啊。”
楚留香笑道:“倒是你,一大早的就這麼精神。”
東向燕搖頭感嘆:“這不是精神,這叫起床氣。”
“哈哈哈哈——”
說話之間一聲大笑傳來,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東向燕耳朵都懶得動的對楚留香道:“胡鐵花又醉死在酒缸裡了?”
楚留香悻悻的說道:“還不是你答應他回來後就請他喝個滿足。”
東向燕笑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
就說昨晚胡鐵花也真是執著啊,他們倆幾次三番轉移話題,胡鐵花就卯了勁兒的想知道那個男人之間心知肚明的問題那是什麼。
原本東向燕可以隨口編造幾個瞎話糊弄過去,但相處這麼久了,總也有些情分不好亂來,所以退而求其次,他選擇用酒堵住老酒鬼的嘴!
事實證明,這招非常有效,甚至有效過頭了。
姬冰雁下樓的時候,胡鐵花滿身酒氣的趴在桌子四面的一角,看樣子是不打算吃什麼了。
慢條斯理的撕餅下碗,喝掉碗裡濃濃的羊肉湯,羶味撲鼻而來,卻叫人覺得沒有比這更暖和的飯了。
“吃完這頓飯我就走。”
姬冰雁冷不丁的說道。
此話一出,無論是胡鐵花的鼾聲,還是東向燕與楚留香的說話聲都停了。
楚留香爽朗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早晚會再見的。”
姬冰雁點點頭,然後接著吃東西,等到碗裡的餅吃光,湯喝乾淨,他也真的走了。
客棧裡只剩下楚留香,東向燕,胡鐵花三人。
胡鐵花暫時不打算挪窩,所以他成了送行的那個。
馬背上裝滿乾糧飲水,東向燕相較起剛來大漠時滄桑了不少,但看神情反倒更精神了,因此當他衝胡鐵花大喊著:“成親時別忘了喊我喝喜酒”時,楚留香和胡鐵花突然想到這人不過剛二十多歲,正是意氣奮發的年紀。
胡鐵花放聲大笑,然後唾了他一口。
“少操這沒用的心吧!混蛋小子!”揮揮拳頭。
東向燕回以爽朗的笑聲,韁繩一甩。
“駕——!”
楚留香:“駕——!”
大漠策馬踏黃沙,背落朝霞映蒼黃。
君來兩匹去兩匹,時人偶見嘆今昔。
俠骨柔腸,長河落日,就這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處詭異莫測的大沙漠。
……
長安街頭人來人往,茶館酒樓的說書人卻談起最近江湖上出現的一樁奇聞異事。
就說那振遠鏢局接手八十萬兩黃金卻中途失鏢,導致江湖中半數武林名士身敗名裂,更讓自己和手底下人全都成了瞎子。
剛才大沙漠回來不久的東向燕坐在酒館的一角,無所事事的喝著酒,耳朵卻捕捉到說書人的聲音。
“一個能將三十六個人只用七十二針繡成瞎子的人,說武功的話,倒也不算是低。”
他自言自語的說完,桌子對面已經坐穩一名白衣人,手旁配置的四名童子分別為他洗手整衣再將一盞香茶放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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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手邊香茶,坐姿逸然自有一派名士風骨。
東向燕卻似乎知曉來人的身份, 眼也不抬的道:“聽說這個案子干係不小, 連做賊的大盜也被起了個諢名?”
“繡花大盜, ”他矜持不失儀態的說道,此人風度不差, 白衣穿在他身上尤其凸顯風骨氣韻。
東向燕瞧著他不知怎麼想起南海島上的某個人來。
“無情啊,你是覺得我會摻和所以才來找我的嗎?”
被點破真身的無情搖頭淡語:“不止如此,繡花大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