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落落的小雪將樓外湖塘覆蓋上一層錦繡眠裝,湖中的魚還是蓮藕皆是入眠的狀態,只待春覺夏暖,來日盛放嬉戲。
東向燕嬉笑道:“你說梅花,是想賞紅梅,還是白梅,或是雪中之梅?”
葉孤城收回淡然許多的視線,語氣低緩輕柔道:“自然是……”
雪中之梅。
梅在雪中方寒生香,雪落梅上意境無窮。
古往今來無數文人騷客誰會忍得不去賞,不去詠,不用手中紙筆留下這一段纏綿冷香。
東向燕捧著手爐跟在葉孤城後頭走向藏有一株野梅的山間,路上何等不好走的地方,在兩人足下都成了坦蕩大道。
這就是輕功妙的好處!
東向燕曾故意對葉孤城說道,然後被對方一道不鹹不淡的眼神瞥回來。
等他們二人來到可以看見紅梅綻放的冷豔模樣時,東向燕詫異的攔下向前的葉孤城,笑著指向梅樹下那一家三口。
兩隻耳尖尾端具是黑色,身肘頭等處則成褐黃色的野狐如同也想參與雅事般的在屬下或坐,或臥,或嬉戲著撲雪打鬧。
東向燕輕輕一嘆,可惜道:“先來後到,我們卻是做了一回後來者。”
葉孤城看他一眼,撩起衣襬在旁邊山岩邊凸起的位置上坐下。
“既然如此,只需等待便好。”
衣上之色幾乎將他與周遭雪色融為一體,可等他用那雙寒眸疑惑的看過來時,那幾乎將他襯為畫中人的幻想立時散去。
彷彿從仙變回了人,彷彿走出了畫中景來到他身旁,陡然間成了“活的”。
東向燕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奇怪的眼神裡來到他身旁坐下,肩膀親暱的撞撞他。
“也罷,不管春夏秋冬,小爺我就陪你等這一輪四季吧。”
若短暫的陪伴代表永久的不變,那我只與你不變這一年,剩下的時光全為了解不同的你留下來,這也許才是兩情相悅的開端……真正長久的。
“有朵梅花落了,雪漸漸下大了。”
“嗯。”
“我們要不要為那狐狸一家搭個小窩?它們看起來快被雪埋了。”
“東向燕,你……其實就是想摸狐狸的肉墊吧?”
“答對了,你真瞭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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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往西方去,其實完全是為了糊弄某些人。
他們僱傭的馬車剛啟程, 東向燕和葉孤城就已經踏上前往江南水鄉的樓船。
飄紗女娥, 美不勝收的接天蓮葉無窮碧……其實統統木有。
剛到杭州這塊地的時候, 東向燕曾哈哈哈乾笑道:“這個時候果然不該來啊。”
最有名的水鄉美景被大雪覆蓋,能見的不外乎相差不遠的白。
銀裝素裹, 若秀怕也只有天然的錦繡。
煮茶烹酒,在小雪的天氣斜倚水榭橫欄,奏上一曲應景的小調, 旁邊男人白衣似雪, 活似周遭雪色成了人形, 化作精怪的模樣。
東向燕瞥眼葉孤城手中緊緊攥著不放的劍,眉眼突然彎彎起來。
還是一個成精之後對劍術痴迷的妖精。
葉孤城對他投來的揶揄視線不明所以, 正想打量自己身上有何處不妥之時, 一個略帶酒氣的身子依偎上來。
東向燕:“我說葉孤城, 人生三大樂事, 美酒女人和我,你真的不打算喝酒, 只留我一個人獨飲嗎?”
葉孤城面無表情的撕吧開這張狗皮膏藥, 不顧他哼唧著不滿, 無動於衷道:“此言不妥。”
豈止是不妥,美酒女人和你是怎麼回事!
葉孤城很想認為自己其實聽錯了,也認錯了人, 這貨絕對不是那個讓自己倍感複雜的大越至尊。
可事實上,東向燕還真是那個傢伙!
英明神武, 心機深沉。
這一面背後,就是自己身旁這個無賴。
輕緩一嘆,來自海外的劍仙垂下眼簾,恰好屋外一朵飛雪飄進來落到他的眉睫上,看的東向燕怔了神。
葉孤城強調道:“你既然有心將此事查個明白,那有何必做出這副滑懶的樣子,分明……”分明什麼,視野之中極其突兀的闖入了東向燕的那張臉。
眉飛入鬢,眼型狹長,一眼勾搭桃花無數,可偏偏此人心性涼薄,無人入心,只一副嬉笑的模樣遊戲人間。
……本該是這樣的才對。
在自己記憶中的東向燕本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