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燕北望而言,蕭亦古身上有一種跟自己十分相似的氣場,兩人逐漸熟悉後也開始惺惺相惜,引為知交。因此蕭亦古是這部分轉折戲份的一個重要的承載點。為了讓演員保持充分的體力,任高飛最先開始拍攝的是相對而言難度比較大的戲份。這一場戲就是莎勒、蕭亦古和燕北望在沙漠中的一次篝火晚會。這麼形容似乎有些奇怪了點,但基本符合場景概括需求。大漠明月夜,萬物靜謐,綿延的沙丘彷彿披上了濛濛的薄紗。綠洲之中的泉水中倒映高天,水天交映之處彷彿兩重世界,這讓精於音律的燕北望心有所感,將心愛的刀琴置於膝上,對月撫奏一曲。琴絃嘈嘈,慷慨激壯,雖志憾難酬,但卻不乏放達超逸之感。蕭亦古斜倚在樹幹上,一手就著皮囊飲酒,一手彈劍而和。莎勒從小習舞,亦是精通音律之人,聞絃歌而知雅意,便脫去遮掩的凋敝破衣,露出下面穿著的女兒裙裝,持鞭而動。興之所至,蕭亦古薄醉之中長劍錚鳴,起身使了一套觀賞性極佳的劍法。飛舞的劍氣擦過莎勒衣袖,破開她袖口束帶和束髮之物,兩人的動作揚起了一片朦朧白沙,沙霧褪去後,莎勒也撕去了臉上的易容之物。明眸善睞,眉若彎月,腮如新荔,鼻膩鵝脂,唇瓣不點而朱。美人如皎月兮,清若洵蘭。蕭亦古怔忪之下,劍鋒收之不及,削去她薄薄一縷烏髮。雖然畫面十分唯美,但是這麼短短一段文字描述在拍攝的時候就費了大勁兒。三臺機器同時運轉,捕捉場中三個演員的一舉一動。拋開各種各樣的小狀況不提,任高飛好像一直不滿意,給了舒江白和雲曦無數個ng。如此一來,三個人不得不將同一套動作翻來覆去地做。燕寧倒還好,他只需要調動好情緒,擺個表情,動動手指就好了,最慘的是雲曦和舒江白。兩個人又要跳還要唱,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吃了不少沙子。任高飛看兩人累的夠嗆,這才大發慈悲地讓兩人休息,拽著男主角燕寧去拍回憶殺的部分。雲曦一屁股倒坐在還有些餘溫的沙子上,看著舒江白狼狽的樣子,視線相對,兩人一起笑出了聲。厲芒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裡嘆息著分別遞給兩人一瓶水。看著兩人一邊對著廣口瓶漱掉口中的沙子,一邊還在說說笑笑的情形,她的心情真的很複雜。這兩個人從那天下午開始就開始奔著親密無間的方向狂奔而去,基本上一有空就能看到兩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完全把旁的人當空氣。厲芒也提醒過雲曦,但無奈效果不佳,如果說地含蓄了雲曦就假裝聽不懂,如果說地直白了雲曦又很無恥地說這是兄妹情……厲芒簡直服了這個狡辯精,她想給牧姐打小報告都無從下口!不過還好雲曦還是能把握那麼一點點分寸的,厲芒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隨她去了。雖然舒江白從來不會開口叫厲芒去做什麼,但是她現在基本上成了實際意義上的雙人助理。自己家的這位小姑奶奶心思都在人家身上打轉兒了,作為一個非常體貼的超級助理,厲芒也只好從了她的心思。不過就是多遞幾瓶水,多拿幾件衣服什麼的,她現在可是在人手底下討生活。更何況五一勞動節雲曦還給發了個大紅包呢,她只得心甘情願,對人民幣大佬低頭。造型師還圍在燕寧和其他的演員周圍忙碌,暫時還沒空搭理這邊。雲曦和舒江白說說笑笑地休息了一陣,就拿了各自道具,準備再過一遍動作。舒江白的戲服比較簡潔利落,而云曦的戲服要稍微麻煩點,得把散開的袖子和頭髮都綁起來才能做後面的動作。看著她動作笨拙地在那裡折騰袖口,厲芒準備上去幫忙。不過還沒等她動作,舒江白已經很熟稔地伸手幫雲曦纏好袖子,然後用繫帶在袖口打了個暗結。“這個暗結打地真好,沒想到你竟然還會這個。”雲曦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舒江白靈巧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手腕動作,聲音綿軟像含了一汪春水。“嗯。”舒江白含混地應了一聲,微微蹙起的眉頭放鬆下來,抬起頭對上雲曦的眼神,笑裡帶著一絲絲難以覺察的羞澀,“打個結而已,小意思。我那個時候剛開始做模特,不懂規矩也沒什麼經驗。走的一些秀質量比較差,後臺忙忙亂亂的時候根本就沒人理我,基本上那個時候如果衣服有點小瑕疵的話,都是自己臨場縫補的。”話說得很輕,但是裡頭過往中的辛酸卻很重。雲曦有些心疼地看著他,心頭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憐愛之意。視線交匯的時候,她心跳地很急。眼前的舒江白眉梢眼角處還殘留著薄醉妝容的一抹淺紅,額間的劉海柔軟地貼著側臉,很有一種清透的少年感。如果說他這樣的禍害生在古代,偏帽之姿是絕對有的,估計出趟門,家裡的蔬果花費都能省了。雲曦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最後還是停在了拍攝《時光中最好的你》的時候自己跨坐在舒江白身上的畫面上,那個時候身下的舒江白也是一副這般薄醉羞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