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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了什麼藥!朱玉機,你出來,與我同到娘娘面前說個清楚,看誰是忠,誰是奸!誰是黃,誰是黑!”說著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汙言穢語,不忍卒聞。

芳馨笑道:“嬤嬤省些口舌,留著力氣到內阜院去多討些銀子要緊!”又道,“如今是皇后開恩放嬤嬤回家去與夫君孩兒團聚,是天大的好事,嬤嬤哭什麼呢?”

我走出靈脩殿,親自將綠萼早就封好的銀子遞給王氏身邊的小丫頭。她在見到我的一剎那,嚅動的口舌頓時僵臥不動,院中清淨下來。我扶了扶紅寶石蝴蝶簪,說道:“嬤嬤今日榮歸故里,玉機真心替嬤嬤高興。願嬤嬤身子康健,萬事順遂。些些餞禮,不成敬意。”

乳母李氏早便讓人收拾了王氏的物事,堆在院中了。王氏雖然一再求見皇后,但皇后只是狠心不見。日落時分,她終於無可奈何地捧著內阜院賞下來的二百兩白銀,被眾多內官丫頭送出宮去。臨走之前,芳馨還扣下了十兩銀子作為如意館裱褙所需。

王氏大鬧長寧宮時,高曜早被皇后詔去了守坤宮。回來見王氏不見了,頗為奇怪,李氏便說王氏思念家人,皇后開恩賜她出宮了。高曜愀然不樂。晚膳後,李氏帶著高曜來靈脩殿寫字。有芸兒和眾多小丫頭小內監陪他說話寫字,他便漸漸淡忘晚膳前的不快。

晚間高曜睡了,乳母李氏帶著芸兒過來,兩人納頭便拜。李氏感激道:“自大人入宮始,奴婢便知道王氏總有一日會出宮去。不想卻來得這樣快。”

這話倒也全非虛言,不然李氏也不會在遷入長寧宮的當日將侄女託庇在我的膝下。哪怕她作兩端之想,這份眼界和膽量亦令人稱道。我忙扶起她二人:“嬤嬤一向謹慎自持,自然能留在宮中。何況若非芸兒報信,只怕這會兒出宮的——是我。”

李氏忙道:“皇后英明,大人福澤深厚,奴婢姑侄不過順勢而為。”說著看了一眼我髮髻上的紅寶石蝴蝶簪子,“大人乃是君子。王氏那樣得罪大人,大人不但沒讓她受一點皮肉之苦,還讓厚賜她,讓她領賞出宮。這份仁心,無人可比。從此在這長寧宮裡,奴婢全聽大人吩咐。”

我見她認定是我說動了皇后趕走王氏,也便不再多說。

四月二十二日晨省時,陸貴妃終於來了,此時離嘉秬辭世,已足足七日。她身著藕色珍珠地茶花紋亮紗長衣,挽著咼墮髻,只以珠花為飾。容光煥發,更勝往日。

眾人坐定。皇后向陸貴妃微笑道:“多日不見陸妹妹,妹妹的精神益發地好了,竟不像是生過一場大病的人。”

陸貴妃欠身道:“賴天恩庇佑,又得娘娘關懷,臣妾的病自是好得快。”

皇后道:“本宮記得妹妹當在宮門口跪足十日——”說著端起白瓷茶盞,輕輕吹散茶沫,啜了一口,忽蹙眉道,“本宮早說過,早膳前不宜飲濃茶,今天茶房是誰當差?革她一月的用度!”

惠仙忙躬身接過茶盞:“是奴婢的疏忽,今晨奴婢睡過了。恰巧茶房新來了兩個宮人,奴婢沒來得及去叮囑一聲,因此才濃了些。”

皇后冷冷道:“你是管茶房的?那桂旗與桂枝又是做什麼的?既然她們沒交代清楚,便連她二人的用度也一併革去。”

惠仙道:“娘娘,桂旗和桂枝一向當差謹慎,這樣要緊的事情,她們怎會不交代清楚?想是宮人新來,未掌握好分寸,還請娘娘寬恕這一次。若明天還不好,再一併罰過不遲。”

我暗暗點頭。只見惠仙身著天青色方勝綾紗半袖,換著高髻,簪著兩支雪青堆紗宮花,與尋常的執事宮女一般打扮,並無半分出格。想起前晚她拿著畫像在皇后面前湊趣,何嘗不是在為我說話?皇后身邊的第一人,難得竟如此敦厚。

只聽皇后道:“也罷,就依你。”又向陸貴妃道,“陸妹妹還剩著幾日,也免了吧。若跪出舊病來,就不好了。”陸貴妃忙謝恩。

皇后道:“還有一事,徐女史過身也有一陣子了。陸妹妹宮裡還少著一位女官,本宮看御史中丞車回的小女兒車舜英就很好。前些日子隨她母親順義君進宮請安,十分安靜懂事。本宮已和她母親說了,讓她到你宮裡做個女巡。不知妹妹可願意?”

陸貴妃微笑道:“多謝皇后恩典。”

牽著高曜的小手從守坤宮出來,淺金日光如陸貴妃身上的亮紗,溶溶澹澹落在每個人的身上臉上。錦素拉著高顯的手走過來。兩個小兄弟一見面便不肯安靜,你追我趕奔下玉階,劉氏和李氏兩個乳母在後面追之不及。

我心知必是錦素和史易珠——或是她們身邊的人將畫像之事告訴了王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