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很好,雖然不是富麗堂皇的那一種,卻特別規整,地上是青石板,花圃裡的花開得鮮豔,她一眼就認出好幾種是蒼青山上的野花,還有不少石凳,石桌,佈置極為清雅。
紅塵是記得這座官衙的。
當年她還是蔣紅塵的時候,被拐賣到錦城,爹爹來贖人相救,回到杞縣,便入了一次官衙,那時候那個衙門可真是破舊的厲害,一進去就有一股子陰森恐怖的感覺。
畢竟是人生之初踏進去的第一條名為苦難的河流,每個細節她都不肯忘記。
沒想到重來一次變化如此之大。
先存了三分對這位縣太爺的好感,然後一到縣令公子的房間門前,她就頓時捂住腦袋,恨不得把那點兒好感都撇開,不過再一想,老子英雄,兒子也不一定就是個好人,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屋子裡傳來一陣連一陣的**聲。
周老先生先掉下淚:“龍兒這是怎麼了,他才十五歲,那麼年輕,怎麼就得了病?”
紅塵停住腳步,先不肯進去,低聲問縣令:“令公子想必請了大夫,大夫們都怎麼說?”
縣令呆愣半晌,苦著臉搖了搖頭:“請來的大夫有十多個,也只說診斷不出,一個便罷了,這一連十多個,都說不知道我兒子罹患什麼疾病,讓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嘔!!”
還沒推門,房間裡就透出來一股子酸臭味,幾個丫鬟一點兒都不意外,很快收拾了病人嘔吐的穢物,又扶著公子躺下,這才畢恭畢敬地退下去。
郭老戳了戳紅塵的胳膊:“看見了沒有?你仔細看清楚,我覺得一定是中了邪。”
隔著門縫,只見那個少年公子面孔浮腫,雙目緊閉,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最要緊的是肚子腫脹的厲害,鼓出好大一塊,還一動一動的,看著特別嚇人。
郭老掃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側過頭去,不敢再看。
紅塵掩住鼻子,比別人更難受,扭頭問縣太爺:“大人,令公子的症狀,可是懷孕了。”
縣令:“……”
周老先生:“……”
半晌,縣令才道:“雖大夫們不敢說,可我雖然不是大夫,也是自幼讀書,醫書也略有涉獵,診脈不太準確,卻也並非不會……”
“時間緊迫,還望大人……”
別他媽的囉嗦了。
“的確像是懷孕,可我兒他是個男孩兒,年方十五,尚未娶親,這個……”
這個確實很難讓人相信。
“我明白了。”紅塵嘆了口氣,推門進去,走到病人病榻之前,翻開公子的眼皮看了看。
“準備一盆熱水。”
紅塵招呼了聲。
她那麼年輕,又是個漂亮女孩子,縣令自然不是多信任,不過知縣對這位小姐的傳聞也清楚,又有郭老和他家老師在,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兒期盼,連忙招呼下人們去拿水過來,
熱水氤氳,紅塵直接用青鋒劃開病人的衣服,從他小腹上切了一條口兒。
縣令嚇了一跳,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見紅塵使勁用力拿短刃戳他的肚子,兒子嗷了一聲,疼得臉色漲紅,手舞足蹈,拼命掙扎,縣令幾乎要昏死過去。
“你……”
青鋒挑著一根長蟲,只有大拇指粗細,卻有臂長,烏黑光滑的外皮。長長的舌頭吞吐不定。
撲通!
兩個伺候的丫鬟一下子就暈倒在地。那縣令真是個慈父,這等地步還盯著兒子不放,堅決不肯昏過去,卻也目瞪口呆。隔著肚皮。他兒子肚子一鼓一漲。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破肚而出。
“這,這……”
紅塵啪一下,拿青鋒抽了下他的小腹。青鋒蠢蠢欲動,要不是紅塵緊緊抓住,估計都要飛出去,有一種特別的興奮。
“等等。”摸了摸短刃的鋒口,她到覺得自己這把兵刃越來越靈動了,雖然還是每日最為沉默,毫無存在感,可一旦需要它,它就是最可靠的一個。
長蟲在水盆裡吐出濃黑的黑水。
縣令抖得跟篩子似的:“我兒子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嗓子沒喊完,外面就有人嚎哭:“我的兒!”
一個紅色的影子撲過來,撲到床上,摟著病人嚎啕,“你個殺千刀的,我才走了半年,你就我兒給折騰成這副模樣,你是不是想要了老孃的命!”
縣令臉色漲紅,猛地站起身,使了個眼色,兩個粗苯的丫頭便一左一右,夾住那個紅色影子的胳膊,連拉帶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