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繼承人的樣子,果敢冷靜,做事不留餘地,有些梟雄的架勢。”
只是過於涼薄了。
夏安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嫡子。一向是滿意的。雖然他的性子裡也帶了些毛病,但自家家教嚴,養出來的孩子都不會壞,培養起來不遺餘力的嫡長子。自然能順順當當長成。年輕的時候那些毛病。等長大成熟之後再回頭看,也就是些笑料而已。
今天他的表現,就展現出他的能量。短時間內找出如此多的理由,為夏蟬開脫,甚至乍然聽到他的話,也沒有慌亂,而是一瞬間就想出一套有理有據的說辭來。
夏安笑了笑:“你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欽天監,算計這次求雨?”
其實讓欽差提前三日走一點兒都不難,但能想得到讓他們走,卻不是簡單事。
夏世傑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臉上也略略發白,下巴上還長了鬍渣,他的心情也不平靜,抱著阿嬋的手心裡,沁出一層細汗。
“時間不會很長,你前陣子心思都在科舉上,應不至於注意到這些。”夏安的目光在兒子身上打了個圈,“是了,你向來關心阿嬋,必是察覺到阿嬋做了小動作,這次潁川求雨,是夏蟬的手筆?意圖光明正大地除去紅塵?你察覺到,卻沒有阻止,也可能阻止不了,在這方面,你的心思向來細膩,或許是發現此事的漏洞,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儘快送走夏紅塵,一了百了。”
陳婉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兒女,倒吸了一口冷氣,捂住胸口,愕然望向夏世傑:“阿杰,你爹爹說的,可是真的?”
夏世傑還未說話,夏蟬猛然抬頭,直直看向夏安,一字一頓地道:“爹,您怎能如此想女兒?女兒承認,是知道紅塵姐姐的身世,心中有些嫉妒,也擔驚受怕,可女兒生在夏家,受了十數年教導,忠孝節義永記心間,此等不義之事,女兒絕不肯做!”
她一轉頭,看向夏世傑,“哥哥,難道你是這般想妹妹我?”
夏世傑頓時一愣,目光閃爍,也顯出幾分遲疑:“我,我只是……”他只是無意中聽到隻言片語的資訊,阿嬋的人好像去欽天監走動了,隨即就出了此事,他……
不等他多想,夏蟬就站直了身體,抬起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女兒不想說別的,只說一句,若此事當真與我有關,就讓女兒永世不得超生!”
她這話斬釘截鐵,連夏安都動容,稍稍懷疑起自己的想法。
陳婉更是癱坐在椅子上,卻略略鬆了口氣,即便是阿嬋記恨紅塵,也比阿嬋是條毒蛇更容易讓她接受。
夏蟬定定地看著屋子裡的親人們,默默在心間默唸——絕不能承認,死也不能認,若是認下,就真的完了!
她這是賭一把,賭自己手段夠嚴密,夏世傑便是懷疑到,也絕不會逮住實證,再說,她也沒有留下任何切實可查的把柄。
“爹,娘,女兒同戒慎大師是忘年交,不如求他想想辦法,通融通融,若求雨不成,也好把姐姐換下來,總不能逼姐姐去死,要是還做不到,女兒願意一命相抵。”
夏蟬閉上眼,輕聲道,這話說得平平淡淡,卻格外堅定,夏世傑頓時動容,臉色都變了。
夏安盯著她,刮目相看——連他都差一點兒就被完全騙過去,如果不是一開始她毫無防備,露出那個怎麼也無法偽裝的眼神,今天夏安覺得自己一定會完全相信她。
無論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此女必成大事。
陳婉頭暈的厲害,夏安也不想在大晚上把事情鬧得太複雜,在他心裡,還是妻子最要緊,最後掃了夏世傑一眼,就扶著陳婉回房去。
一路上,陳婉的腳步踉蹌:“夫君!”
“放心,無論夏蟬想什麼,她陷在都不敢在這時候再對付紅塵,咱們能保她平平安安。”
夏安笑道。“咱們家這位阿嬋,可是個聰明人……至於要怎麼處置,彆著急,慢慢來。”
一個小丫頭,再不簡單,將來再有出息,陷在也只是個小丫頭,難道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臥房內,燭火幽暗。
夏蟬呆呆地看著夏世傑,目光幽怨。看得他整顆心劇痛無比。忍不住摸了摸阿嬋細膩的臉蛋:“阿嬋。別怕,哥哥保護你!”
就像這十幾年來每一次,哥哥都會保護你。
一直哄著阿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擦掉她眼角的淚珠。夏世傑才腳步沉重地離開臥房大門。
他一走。夏蟬輕輕坐起身。臉上一片冰涼,走到銅鏡前面,看著裡面的那個人影。眉眼很是尋常,普普通通,算是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