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蔣嬋是夏家的嫡女,要影響人選,那也就一句暗示的事兒,沒人會不給她面子。
只是她必然不敢露出痕跡,真指名道姓地說什麼,這才是生機所在!
紅塵冷靜地站在院子裡,心中一口氣憋悶良久。
一向是如此,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蔣嬋身上,可這一世,她不想陪蔣嬋玩了。
她到要看看,這一回她身上夏家的外皮扒下來後,還能不能和上輩子似的,過得那般順風順水。
不多時,村子裡就出現一支身穿玄色外袍的隊伍,正是宮中使節,浩浩湯湯而來,領頭的手拿羅盤,騎著高頭大馬,唸唸有詞。
整個村子頓時鴉雀無聲。
隊伍輕輕巧巧地就在蔣家的院門前停下!
頓時,好些人出了口氣。
顧氏腳一軟,踉蹌了下,隨即回頭瞪著走出廚房的紅塵,頓時心定了定。
紅塵也看了一眼來的車隊,卻驚了一驚,猛地低頭,隨即才想到,現在還沒人認識她,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只是,這人怎麼會來?
車隊旁邊騎著馬的一錦衣公子,正是夏家的入室弟子,師風。
師從大長老,他雖然不姓夏,在夏家的地位卻不比自家兒郎低,連夏世傑在他面前,也從來不敢擺架子。
這人既然在這兒,紅塵眯了眯眼,輕輕握住小心別在腰間的匕首,感覺到它輕微的顫動。
此人在這兒,到是一件好事!
至少有他在,自己更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不去做勞什子靈女。
思索間,宮使下了車,吟唱一般念出一篇聖旨,朗聲道:“你家中選,還不拜謝天恩?”
這會兒蔣莊剛急匆匆從外頭趕回來,一回來就聽說自家被選中,臉色登時變色。
“不可能!”
他一出聲,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顧氏更是嚇得嘴唇發青,撲過去摟住蔣莊:“當家的,可不能頂撞宮使。”
以前也有過一家子捨不得兒女,不肯送人走,可又沒錢去打點贖人的事兒,鬧大了,雖然不至於家破人亡,可孩子沒保住,一家還都被髮送邊疆,還不知活不活得了。
沒錯,雖然有血祭這一說,但若是選到富貴人家,也有人拿錢去贖人。
要是交了錢,活祭的時候便由宮裡的靈師給寫一道寄名符,再塗抹上鮮血,便能替換自己,逃得一命!
當然,起碼是三千兩銀子起價,一般尋常老百姓,把一家子全賣了也絕對湊不齊。
如今家裡頭大部分孩子都多,夭折幾個那是常事,窮苦百姓,到很少有人去贖。
宮使見多識廣,這種事兒見了不知多少,也不以為意,只是笑道:“被選中去伺候天神奶奶,那是幸運,別哭天抹地的,行了,你們家自己請出靈童靈女,收拾乾淨好上路。”
顧氏猛地把紅塵往前一推。
“這是我閨女,還請宮使照顧一二。”
紅塵踉蹌了下,低著頭不說話,眼眶微微發紅。
蔣莊咬牙切齒,可是他也知道,自家絕對拿不出一筆足夠的銀錢來贖人。
顧氏努力把蔣毅護在身後,不許他往外看,聲音急迫,難聽得像公鴨子在叫,盯著紅塵道:“行了,你趕緊去,別作妖,宮使走一趟不容易,你聽話點兒!”
紅塵嘆了口氣,走出來向著蔣莊跪下磕了個頭。
“爹,女兒要走了,有些話本來不該說,可要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總不能讓爹爹矇在鼓裡。”
她聲音清脆,帶著一絲孺慕,任誰都看得出,她對爹孃充滿眷戀。
村子裡好些人都掉了眼淚。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不是孃的女兒,當年女兒尚在襁褓中,娘就將親生女兒,和我調換了位置,我本是當年路過這裡的一個夫人的孩子。”
一句話,周圍所有村民都傻眼,包括蔣莊在內,都回頭去看顧氏。
顧氏嚇得踉蹌後退,尖聲喊:“你怎麼知道?不,不,你是胡說的,胡說的!”
本來還有人不信,以為紅塵是心裡有氣,不願意認親,可一看顧氏的反應,到都信了。
紅塵的聲音還是平平靜靜。
“前一陣子,女兒莫名就通了相面之術,看得出來,我和您還有娘,並無親緣,又聽孃親夢中所言,才知道一切,但爹孃養育我多娘,養恩大於生恩,今日我替毅哥兒去了,就算償還恩情,從此以後,再不相,不知爹孃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