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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兩任皇帝,盛寵不衰,靠的就是謹慎二字。

離了宮,他也不會願意仗勢欺人,不認這門親,再說了,男子生得醜陋,又不是什麼罪過,真依著閨女,同意她嫁給王家那脂粉堆里長大的公子哥兒,那他才是昏了頭。

小兩口婚後日子過不好,他這個當岳父的,也只能裝聾作啞,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嘛!

薛公公心下嘆息,想起剛才那小姑娘的話,心裡也犯嘀咕,扭頭看了姑爺一眼:“這幾天你就別出門,省得真有災禍。”

二姑爺登時就炸了:“那可不行,我和子英兄他們還有生意要談,是樁要緊買賣!岳父,你怎麼也聽那丫頭胡說八道,她是個什麼玩意,以為自己是趙天師不成?哼哼,我腦門上要真寫著桃花,那也是桃花運,真要是有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纏著我,那到好了,晚上我正好烹茶款待,邀請她來夜談,沒準兒是個美豔的女鬼來著!”

說完,甩手就走。

薛公公頗為無奈,回頭見小侯爺在那兒偷笑,也覺得丟人,索性丟開手,領了兩個貴客回碧濤苑。

那倆翁婿之間的官司,紅塵不知道,她一上車,離開薛家,身子就一軟,靠著軟墊坐下,眼眶略微有一點兒發紅——居然現在就看見林師兄了。

剛才表現真是好,半點兒異樣也不曾露出,由此可見,她學了一輩子,總算學會怎麼去欺騙。

紅塵掩住唇笑了笑。

年輕的林旭,如此風采動人。

看見他,紅塵便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鬼谷先生。

在前世,那一年她十八歲,被夏家趕出家門,流落江湖,壓在身上的固然有絕望,悲痛,還有種種讓她神傷的東西,可遇見鬼谷先生,被先生救下,卻是那寥落的一生中,僅有的一點兒快活。

可惜當年她僅僅是擔了師徒名分,時日太短,沒學到什麼東西,一生也無顏面自稱鬼谷門徒,就怕讓師門蒙羞!

不知道她早早病逝,師父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裡會不會有一點兒難過?

紅塵倚在車上,想她那一點兒難得不是悲劇的過去。

鬼谷先生一門,傳承也有千年之久,門下弟子,盛世則治天下,亂世則安天下,個個都具通天之智,要說夏家族長夏安,生平唯一敬畏的,不是當今聖上,而是神秘莫測的鬼谷傳人。

他老人家收徒,似乎不收福祿雙全,完美無瑕之人,門下弟子,皆有缺憾,大弟子云天生,天生羅鍋,相貌醜陋。

二弟子王瓊,入門之前被父母斥為妖孽,身為庶子,活得與下人奴僕無異。

但此二人都是通達之人,所以才能入鬼谷之門。

三師兄林旭,如今看來一切都好,宛若貴介公子,人人稱羨,在這三個師兄中,紅塵唯一相處過的也只有林旭。

鬼谷先生的大弟子還有二弟子出師時,他老人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囑託,他們愛在朝,便在朝,想在野,就在野,科舉做官,老先生也不會管,去給哪個龍子鳳孫當謀士,哪怕分屬不同陣營,打得你死我活,以老先生的豁達態度,估計也就感嘆個兩句,不會怎樣放在心上。

唯獨對自家小弟子,先生有言,愛徒多智近妖,擔心他慧極必傷,只許遊歷山水之間,修身養性,不可涉足京城,攪合朝中風雲。

“雖然老爺子怕也知道不可能。”

紅塵揉了揉眉心,把腦子裡雜亂的思緒撇開,徑直回去休息。

沒過兩日,家裡訂做的大書架都送了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屋子裡面。

三間大屋,中間打通,窗戶全用薄紗籠罩,通透明亮,書籍也整整齊齊置身其上。

“小丫頭來了,昨日推薦給你讀的《春秋繁露》,讀了多少?有什麼地方不懂麼?”

一冊已經泛黃的古籍隨風而動。

“阿塵,我聽老參說,你新得了一本《典論》,怎麼樣,能說話了沒,能的話,擺在我旁邊,跟我做鄰居,也能嘮嘮嗑。”

紅塵:“……”

緩步走進去,耳邊就聽到許多或者蒼老,或者悠揚的聲音。有時候幾本經義典籍,還會七嘴八舌地爭論,那感覺,宛如幾位宿儒聚在一處談論時文。

她都不大敢多走,經常會被好為人師的傢伙纏住教導,還有些桀驁的,不是訓她幾句,嘲諷兩聲,就是拉著她做個評判,短短時日,她甚至覺得自己被逼著學這些,比上輩子讀書一年還要有用,腦子裡不知道塞了多少文章。

明明這一屋子書,根本不能算是有什麼很高的靈智,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