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皇后避暑時,榮安郡主沒在京城,可皇后賞東西給那些命婦,從不曾缺過她的。
且和賞賜命婦不一樣。皇后但凡嚐到什麼好吃好喝。哪怕是幾個水果。也要想著吩咐一句——給紅塵丫頭送去!
陳珂這麼多年,心思一直沒從那位皇后身上轉移走,雖然買通不了娘娘的親信。卻也攥著些人脈,得知這些本來就流傳很廣的訊息,一點兒也不困難。
越想,她就越發不是滋味。
榮安郡主……
那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只因為長了一張好臉,所以竟一步登天,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睞,她苦求十年求而不得,人傢什麼都不用做,輕而易舉地就能得到,這世間還有沒有公平!
心中彷彿有野獸在掙扎,陳珂臉上的表情卻越發溫和。
到是蘇冉,臉上憤憤不平。
“竟然讓我們等這麼長時間?我也就罷了,小門小戶的,人家堂堂郡主,不見都沒什麼問題,可珂姐姐說起來可比她身份高貴吧,您姓陳,是皇家的人,她算什麼!”
蘇冉聲音很低,也知道在人家家裡,說人家主人的壞話,不太合適,可心中卻難免抑鬱。
珂姐姐那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侄孫女,親侄孫女!
“京城真奇怪!”
她本不是京城人,家在寧州,蘇家別看在京城不算什麼,卻也不是她說的什麼小門小戶,怎麼也算二流世家,在寧州也是土皇帝一般的家族。
不是所有的表小姐都是破落戶來投親,雲家的表小姐,家世很差的可能性根本不大。
蘇冉皺眉——她在寧州,那是眾星捧月,可來了京城,卻是處處不自在。
“不知道爹爹為什麼非要我來京城,還非逼著考什麼京城女學,我們寧州,也不是沒有好學堂。”
不考京城女學,你難道要做一輩子土包子——陳珂掩去眉宇間的不屑,笑著安撫她:“別介意,想來榮安不是有意怠慢,說不得有什麼事兒呢。”
她這麼一說,蘇冉更皺眉:“有事兒就晾著咱們?哼,要不是王越哥哥的病,非得找那個什麼錢太醫,你也不用這麼朝她伏低做小的,她能高貴到哪兒去!”
陳珂低下頭,輕聲嘆息,沒有說話。
蘇冉氣鼓鼓地鼓著臉,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登時愣住,猛地躥起來,一個踉蹌,栽了下去。
“皇,皇……”
紅塵笑了笑,輕盈地走過去,正好扶住蘇冉的肩膀,攬住她的腰身,輕輕地轉了一圈,把她平平穩穩地放在椅子上,半彎下腰,替她拍了拍後背,又很溫柔地遞了一杯茶水:“來,緩緩氣,喝點兒茶。”
蘇冉的臉一下子紅了。
也不知為什麼,心裡砰砰砰,渾身發熱,暖洋洋的。
紅塵這才肅容道:“抱歉,剛才家有病人,診斷耽誤了時間,怠慢二位。”
她聲音裡帶了一絲沙啞,像是多日奔波之後的疲憊,少了幾分女兒家的柔和,卻是充滿了磁性,有著異樣的魅力。
蘇冉聽得耳朵癢癢的不行,渾身發燙,暈暈乎乎,剛才那點兒不痛快一下子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只盯著紅塵的臉迷迷糊糊的發呆——啊,皇后娘娘給人的感覺,好像也是這樣,可惜她只在年夜宴上遠遠見過一次!
娘娘還注意到她衣服溼透了,專門派人來給她送了一身新衣服,很漂亮很精緻!
其實只是尋常女官穿的衣服罷了。
蘇冉年紀小,咋咋呼呼。進了宮不知讓誰算計,衣服上沾了髒東西,怕貴人瞧見不高興,也顯得不禮貌,她孃親讓人拿了水給她洗了半天。
大冬天,衣服幾乎結冰,臉上還不敢露出難受來,所以皇后一點兒小小的舉動,在蘇冉看,簡直是救了她的大英雄。從此以後對那位娘娘懷著不敢說出去的一絲感激。
可人家是皇后啊!
她只是個寄居在親戚家的小女孩兒。恐怕人家娘娘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這滿腹感激又能說給誰聽!
今天突然看到紅塵,這小姑娘就跟見到皇后娘娘站在她面前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紅塵笑了笑。只當小女孩兒害羞。轉頭招呼她和陳珂坐下。低聲道:“因為近日實在忙了些,我也就不多客氣,聽說三小姐想找錢太醫?”
陳珂一怔。低下頭溫溫柔柔地道:“冒昧前來,實在是陳珂的不是,不過還請榮安公主行個方便,讓我見錢太醫一面。”
她的姿態實在擺得很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