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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部分

志道歉,孫志啊,他對不起你,他對不起你,但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就看在我,我好歹還照顧過你,給你做過鞋,給你裁過衣服,給你煮過面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讓他好好給我們養老送終,我,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可是我只有這一個兒子……”

她語無倫次。

房間裡卻寒氣大盛,狂風大作,好像有一種絕望和憤怒的情緒憑空蔓延。

白張氏更害怕,使勁一拉兒子,讓他跪下。

白懷信卻動也沒動,身體冷的像冰,凍得白張氏也瑟縮,但只瑟縮了一下,她就整個撲過去抓住兒子,朝著他的臉一通痛打,一下又一下,打得他眼角崩裂,血流滿面:“你說話,快道歉,跟孫志說對不起。”

“說啊!”

眼看著兒子還是一動不動,白張氏猛地一推他,白懷信倒地不起,終於慢慢從僵硬的狀態中回過神,顫抖著讓自己的母親使勁按著跪在地上。

白張氏壓著他磕頭,用了十分的力氣,每一下都撞得鮮血噴流。

薛柏橋退後了兩步,順手還拉開紅塵,怕弄髒了她的鞋子,要是讓她的鞋子上染了血,回去可沒辦法跟林旭交代。

林旭那傢伙最近越來越古怪,到讓他越發不敢招惹。

白懷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神,半晌,不必他母親強逼,自己就當當地叩首磕頭,嘴裡嗚嗚地說著些對不起之類的話,涕淚橫流,整個人好像縮水了好多,顯得支零破碎。

妹妹!

他額頭上的鮮血在地上緩緩暈開,莫名其妙地浮現出兩個字,字型扭曲,隱隱發黑,帶著強烈到極點的憤怒。

白懷信身體僵住,咬緊了嘴唇。

白張氏一愣,連忙跪著道:“我知道,孫志你怨我兒,要不是他害了你,寶丫頭也不會丟,也不會……”

想起薛柏橋給她的資料上最後寫得東西,白張氏的臉色慘白,惶恐道,“可是,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懷信,他不知道會這樣……”

哐當!

旁邊的書桌忽然坍塌。

桌上的筆墨紙硯,還有書架子上的書本,一齊滾落,劈頭蓋臉地打在白懷信的頭上。

地面不知怎麼回事,竟然開裂,裂了好幾道大縫隙,連房子都搖搖晃晃,眾人都站立不穩。

薛柏橋嚇了一跳,怕是地震,先扯著紅塵退出門去,這才發現外面平安無事,只是屋子裡地動山搖似的震盪。

白懷信抱著肩膀跪坐在地上,眼睛裡一片血紅。

他想起那個只有六歲的女孩子了,忽然再次陷入瘋魔,直直地看著桌子的廢墟,如驚弓之鳥般左右躲閃:“不能怪我,是她,她抓著我的袖子,非要我帶著她找哥哥,她,她還不小心拽掉了我藏的那個印章,就是春山大家親手雕的那個印章……那印章該是我的,是我替孫志向胡遠借的錢,他才買下的東西,該是我的,本來就該是我的,我拿回來有什麼錯!”

白懷信臉上的淚痕一點點枯竭,,“那丫頭太可恨了,我一看見她……那雙眼睛,就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扒下她每一塊兒骨頭,我……”

身體一點點失去控制,倒在地上。

白懷信想起那一日的情形,他故作無事,和往常一樣去孫家,本來沒想做什麼,但看到那個女孩子破門而出,用一雙純潔的大眼睛看著他,身體纖細脆弱,滿臉都是驚惶和依賴,死死抓著他的袖子,只聽著袖子刺啦一聲碎裂,裡面還帶著自己的體溫,和孫志鮮血的印章落地!

那一瞬間,他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又裂開了一遍。

女孩子撿起印章,哭著喊著要找哥哥,他心中就一下子暴戾的不行,那麼脆弱的小姑娘,好像一伸手就能擰斷她的脖子,那還是個孩子,身上甚至帶著一點兒特別好聞的奶香。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白懷信自己甚至都有些恍惚。

所有聽著他碎碎細語的人,全都如置冰窟,甚至連白張氏,一時間都完全無法做任何的反應。

竟然是他!

薛柏橋半晌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說他該被凌遲處死,果然沒說錯!”

把監牢裡那些見不得光的刑罰都往這人身上招呼一遍,也不見得過分。

害了人家家的男丁,害得寡母無依無靠,老無所養,妹妹失蹤,已然是大罪,現在到好,連這種畜生都做不出來的事,他也做了,比畜生都不如。

紅塵慢慢地轉身向外走。

薛柏橋緊追了一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