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出去,也花了好大的工夫,終於走到空地上上了車,雲少爺抱著昏昏欲睡的小姑娘才鬆了口氣。
轟隆一聲。
半空中忽然飄來一大片烏雲,雷聲大作,大風狂吹,豆大的雨珠說落就落,嘩嘩下來,街上一下子亂了套。
那老僕坐在車前面,被澆了一頭一臉,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吁了口氣:“好傢伙,那位小姐真是神機妙算!哎呀,小老兒真笨,怎麼就沒認出真神呢!”
能偶遇高人,多難得的事兒,家裡現在那麼不順,早知道他就該求那小姐給他們指點一二。
可惜,奇遇這種東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住的。
後面那條街上,聽了紅塵‘預言’的人也不少,其中在茶館撞見的那一對老夫婦,老太太就若有所思,半晌忽然道:“老頭子,我記得咱們兒說過,上一回朝廷靈師考核,就是一個女靈師拔得頭籌,術法高深精妙,便是大雲寺的很多高僧都不得不佩服。”
她那老頭子到是一臉稀裡糊塗,根本不在意:“你個老太婆琢磨那麼多做什麼,就事人家再高明,跟咱們家也沒關係。”
“怎麼說話呢,你個老不死,我還不是為兒子好,那小姐是個厲害靈師,咱們兒子也是,多般配啊,兒子大了,我正為兒媳婦的事發愁呢,雖然秀才家的小娘子也不是不行,可兒子的喜好,咱們也不能不顧,他不愛那些酸文,怕是不怎麼看得上那樣的小娘子,剛才那位就極好,年紀雖然大了點兒……”
“噗嗤。”
旁邊忽然有人噴笑。
老太太皺眉回頭,臉上卻瞬間掛出笑來,大樂:“兒子,你怎麼來了。”
“下雨了,我正好回家,過來接接爹孃。”
說話的年輕人長相普通,笑容卻溫柔,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感覺,到真像是沐浴佛法的僧人,只是沒有剃髮。
這會兒年輕人臉上羞紅,身邊還跟了一個粗布麻衣的小和尚,“娘,這是我師兄,咱們回吧。”
幫父母穿好蓑衣,年輕人扶著爹孃走,看了似笑非笑的師兄一眼,小聲道:“娘,以後剛才那話,可千千萬萬別說了。”
眼看母親不明所以,他也只能把話說得更明白些,“那位小姐乃是當朝榮安郡主,正經的郡主娘娘!”
老太太嚇了一跳:“啊?”
“而且,兒子不能算是靈師,還沒有入門,跟人家不是一回事,娘要是在外人面前把兒子和郡主相提並論,會招人笑話的。”
年輕人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一點兒嚮往之情。
他那和尚師兄笑眯眯地道:“剛才那位郡主可不是一般人,光是在京城,就不知道做下多少大事。”
這人雖是個和尚,說話卻毫不留情,仔仔細細地把紅塵的身份來歷,身為靈師都做了些什麼舉世矚目的大事說了一遍,說得老太太臉都綠了,連那老頭子也張著嘴合不上。
他們兒子並不阻止,主要是自己不好讓爹孃沒臉,但剛才那話,若落在有心人耳朵裡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說不定真會死人,還是讓師兄提點一下為妙,人家和自己完全不會有交集,郡主想必也不會把兩個普通老頭老太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但世上喜歡借題發揮的人多了去,真讓人抓住把柄,就不是被師兄笑話兩句能解決的了。
年輕人嘆了口氣,他和師兄早就到了,那位郡主出腳踹剛才的公子哥兒時,他們就看在眼裡,只是不想露面而已。
大雲寺的人,對那位郡主都有一點兒心結,雖說方丈還有幾位長老對郡主娘娘推崇不已,並不覺得大雲寺在人家面前丟了臉面,但底下普通寺僧,還有小沙彌,尤其是有志於成為靈師的幾個,卻不免對那位郡主觀感複雜一點兒,誰讓對方一來大雲寺,大雲寺就要出差錯,他們甚至覺得,郡主就是踩著大雲寺千年的名聲,更上一層樓的。
哎,奈何這種話,連說都沒臉說。
人家郡主到半點兒也不覺得尷尬,每次來寺裡,都要高僧作陪,都要吃最好的素齋,都要去看最優秀的法器,各種好東西往回打包,偏偏還不用給錢,她看上哪位長老製作出來的法器,長老能高興一年,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了。
大雨傾盆。
紅塵坐在車上,肯定不知道後面還有人腹誹她,反而隔著雨簾,看雨景看得滿高興,忽然揚眉道:“那位叫豔孃的舞姬今日出嫁,選的日子可不好,大雨天嫁人,兆頭不佳。”
羅娘拿了條毯子給自家小姐蓋上膝蓋,免得受涼,聞言笑道,“要是日子能過得好,天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