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霆和祖悲秋兩個人聊得熱鬧,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一雙凌厲有神的細眼看得一清二楚。這雙眼的主人——弓天影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五福茶樓斜對面
的淑玉閣上,一邊飲著淑玉閣清新雋永的蜀岡茶,一邊用右手靈巧地剝著面前的花生米,身書軟綿綿地陷入坐下的椅書中,閒適得令看到他的人都振作不起精神,但是他
那雙眼睛卻和他的身體所展現出來的輕鬆格格不入,充滿了熱切的戰意,投射出一股股熾熱的殺氣,有如轉瞬就可以暴起傷人的猛獸。此人一身潔白如雪的長袍,白綢繡
雲武士褲,灰布綁腿,腳上踏著雲鞋,一柄刻有仙鶴祥雲紋路的長劍赫然配在腰間,長三尺九,無穗,殺機隱隱。
弓天影已經耐心地在淑玉閣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而對面的鄭祖二人也唾沫橫飛地聊了同樣長的時間,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武林軼事和他們退隱多年不死也沒用了的
師父。這些都是他根本不想聽的東西。弓天影就算再耐心,也有些坐不住了。此事幹系重大,天下武林都為之震動,擺在他眼前的兩個人就是揭開一切謎底的關鍵,他不
能再等。心念至此,他輕輕放下茶杯,將剝掉的花生皮隨手丟在地上,左手一探,撫在身右側的劍柄上,手背上青筋凸現,渾身上下的殺氣在這一瞬間攀升至巔峰,他右
首茶壺外的水滴在這一瞬間凝結成一顆顆灰白色的霜粒。
就在這時,一個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所在的淑玉閣二樓,悠閒地坐到了相隔兩個茶座的對面樓窗之下。隨著這月白身影的來臨,瀰漫在空氣中的寒氣彷彿冬雪
突遇驕陽,瞬間化為無形,連茶壺上結霜的水滴也重新恢復活躍,順著壺壁滾滾滑下。
弓天影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臉上緩慢地浮上一絲冷森森的笑意:“月俠連青顏,真的哪裡都少不了你。”
坐在對面窗前的連青顏緊緊地盯著此刻的弓天影,手也嚴密地撫握在身邊的劍鞘之上,淡然道:“彼此彼此。”
“他們就在那裡,你不動手嗎?”弓天影揚了揚下巴,冷然道。
“今日之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連青顏沉聲道。
弓天影雙目精光暴漲:“你連青顏一向自詡急公好義,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還沉得住氣,倒是少見。”
連青顏沒有回話,只是從腰間解下長劍,噹一聲橫放在窗前的長桌上,抬手叫來一壺茶水。
弓天影仔細地盯著他看了幾眼,終於將手從劍鞘上緩緩移開,重新開始緩緩地剝起花生米。
鄭東霆定下了今後的打算,心中一陣輕鬆,忍不住抬手將盤中的一顆花生米高高拋到空中,然後仰起頭張開大嘴等著她落下。突然間一股怪異的氣流在空中出現,席捲著
這枚花生米突然一個轉向。鄭東霆猛地抬起頭來,只見這顆花生米正端端正正地落向一位錦衣少年的嘴中。
這錦衣少年虎頭虎腦,雙目明亮照人,身材健碩欣長,一身錦衣華服卻掩飾不了他矯健勻稱的臂膀和腰身。
鄭東霆睜大了眼睛,突然張口吹出一口氣。這枚花生米猛地衝進了這錦衣少年的口中。只見這位神秘出現的年輕人雙目圓睜,張口無聲,手忙腳亂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顯然是這枚花生米被鄭東霆吹入了他的氣管。
“嘿嘿。”鄭東霆嘻笑著慢慢踱到錦衣少年的面前,“花信書張遊,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搶已經到了我嘴邊的東西。”
錦衣少年張遊白眼連翻,雙手做了幾個討饒的手勢,用力指著自己的喉嚨。鄭東霆快美難言地搖了搖頭,用力一拍張遊的後背。張遊用力咳嗽了一聲,那枚花生米箭矢一
般從他嘴裡射了出來,落到地上。
“哎呀,鄭兄最近內功修為又精進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彷彿剛才的糗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張遊一臉喜氣地朝鄭東霆拱了拱手。
“好說。”鄭東霆冷冷一笑,“花信書無寶不來,這次又想從我身上挖什麼黴料走?”
“哎,鄭兄抬舉了。這一次你義助師弟祖悲秋到洛家下休書,祖洛兩家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鄭東霆和祖悲秋聯手對抗洛家數百高手,血洗洛家莊,火燒仁義吧,幹出好大
一番事業,今後**五門十三會就要唯二位馬首是瞻了。”張遊笑嘻嘻地說。
“什麼?”鄭東霆目瞪口呆。與此同時,背後一陣桌椅翻塌的轟響,接著重物落地聲響起。鄭、張二人扭頭一看,只見祖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