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搬來長椅。
“這是什麼?我舅舅是有身份的人,你家豈能用張長椅苛待我舅舅?”張掌櫃最先跳起來。老臉上橫肉鬥三鬥,目呲欲裂,瞪著蘇小溪的眼神,兇惡的能夠吃掉人。
饒是蘇小溪早熟持穩,但任誰見到吃人的惡鬼,也得嚇得魂飛魄散。
蘇二妞裝作不經意地斜瞥了蘇小溪一眼,點點頭,……還不錯。這傢伙只是被嚇得臉色白了白。
蘇二妞笑嘻嘻地指著長椅,根本不理會張掌櫃,衝著賈師爺說:“老爺爺,您別看這張長椅不起眼,曾經俺家借住在娘娘廟的時候,有位雲遊在外的真人來做客,那位真人可是坐了這張長椅的。”
“我現在說這長椅磕磣。你與我扯什麼真人啊。”張掌櫃不以為然……什麼真人不真人的,還雲遊咧。大爺管他真人假人?大爺今天是來報仇雪恨的!
張掌櫃想到此,愈發不耐煩了,揮了揮手:“行了行了,那多廢話!趕緊的,蘇小溪,跟我們走吧。”
“不行!”幾乎立刻。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聽張掌櫃要帶走蘇小溪,蘇三郎再也鎮定不了了。
“張掌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俺,俺那時真不知道您是……您是……!俺要是那時候知道您身後站著位貴人,說啥,俺也不與你打那個賭啊!張掌櫃,求求您了,您就放過俺家小溪吧。”蘇三郎悲痛欲絕,求奶奶告姥姥的。恨不得給張掌櫃跪下了。
蘇小溪清秀的臉蛋倏然失了血色,指甲掐進了肉裡,將滿是老繭的掌心掐出了血來。但他彷彿不知道疼痛一般。
“這是什麼話?”張掌櫃老眉深皺,指著蘇三郎的鼻子,教訓道:“三郎啊,我可是與你們老蘇家一個富貴前程啊。你剛才那話,可不是說我仗勢欺人?你這詆譭我也就算了,可你自己也看一看。賈師爺有何過錯,要受的你的詆譭?”
蘇二妞看他這一套惡人先告狀的醜臉,心中冷笑。
伸出一隻手來,硬生生將他爹要彎下的老腰給扶直。
原是準備溫水煮青蛙。慢慢熬著他。
既然姓張的老畜生這麼性急,那她也不介意早點兒送他歸西。\
那邊,姓張的繼續吹捧賈師爺:“在蘇省裡,就沒人不知道,賈師爺的公正廉明,剛正不阿。賈師爺經歷過的案子,沒個一千也有八百,樁樁案子,都讓人滿意。像賈師爺這樣的好官,你們也好意思詆譭他?
問句不大好聽的,你們這良心可是長歪了?”
蘇三郎一張嘴,開了闔,闔了開。聽著這番義正言辭的論調,竟是不知道該從何接話了。反對他,顯然,這是不行的,豈不是找死嘛。附和他……孃的,他要真附和這話,這才是良心長歪了啊!
蘇省……蘇省老大一片兒啊!小溪鎮……不知道這蘇省裡算得上大城市的,那裡的百姓,能有幾個聽過“小溪鎮”這個地方的。
別說小溪鎮的一個縣太爺聘用的師爺了,就是小溪鎮的父母官,咱的李縣太爺,這蘇省裡,除卻小溪鎮外,聽說過的人,有沒有百八十個咧。
還人人皆知……吹牛也不帶這樣的啊。
蘇三郎腹誹,但他不敢說出來。以至於呈現在臉上的表情,就說不出的奇怪了。
“哈哈哈哈……”蘇二妞可是一點兒都不忌諱混蛋和畜生的。聽得姓張的這番謬論,她這才知道,什麼叫做異想天開,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吹牛的最高境界就是:撇開現實,權當做夢。
哈哈哈……
她笑彎了腰,眼淚都不可抑制地溢位了眼眶。
張掌櫃的面色難看。就是他一旁一直不做聲,卻聽之任之的賈師爺,這樣仙風道骨,也被這誇張的笑聲,給弄的有些不舒坦了。
賈師爺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蘇二妞不是沒看在眼底。但她不在意……誰會在意一個死人心裡開不開心,舒不舒坦呢?
眼底一閃而逝的冰芒,抬頭時,對上賈師爺的,卻是一張甜美的笑:“老爺爺,俺開心呢。您不知道啊,俺爺與俺家說到賈師爺您要提攜俺哥,俺和爹孃可開心了。”
賈師爺半信半疑,一方面對於剛才蘇三郎的反應起了懷疑,一方面又覺得蘇二妞這麼的小娃娃。聽說之前也傻的,還是最近才治好了傻病的。就這麼個五歲小娃娃,賈師爺也不信她會說謊。
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是嗎?那你爹爹怎麼會不肯讓小溪跟著我們走呢?”
“哎喲!阿爹哪裡是不肯啊!”
“妞妞!別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