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脹。
表妹對他這威風凜凜的臨江侯、舉世無雙的濁世佳公子竟毫無情意;這真是讓臨江侯大受打擊。他一直自許為倜儻不群的風流人物,一直以為表妹是傾慕於他、眷戀於他的,只不過魏國公冰冷無情,硬要棒打鴛鴦,才致使他和表妹天各一方;不能長相廝守。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臨江侯垂頭喪氣的低語喃喃;神情惆悵迷惘。
不知過了多久,一襲飄逸純潔的白裙出現在他眼前,讓他眼前一亮。抬起頭,他的心上人阿蓁盈盈站立,巧笑嫣然,笑容既甜美,又帶著些許羞怯之意。
“對不住,我給侯爺丟人了。”葉氏歉疚看著他,聲音輕柔,像個做錯事的小姑娘一樣無助。
臨江侯嘆了口氣,“這須怪不得你,阿蓁,我知你是一片好心。”見他的阿蓁粉頸低垂,羞慚不已,心疼的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葉氏感激涕零的道謝,“還是侯爺疼我!”
“我的阿蓁招人疼。”臨江侯柔聲道。
葉氏暗暗歡喜,忙趁機表白,“當年我千方百計求見六姑奶奶,為的不過是陳明心跡,讓六姑奶奶萬勿因我介懷,依舊遵守婚約。今天我冒冒失失出來,也是想向六姑奶奶求情,求她看在姻親的份上,幫幫侯爺,幫幫凌兒。”
葉氏心裡很明白,這十年二十年的,京城她是回不去了。陳氏族中不會放過她,侯夫人邱氏更不會放過她,若跟著臨江侯回了京,莫說頤指氣使、錦衣玉食的日子了,連性命都未必能保住。她若想回京城,只有寄希望於獨生愛子陳凌雲。
只有陳凌雲長大了,有出息了,她才能榮養在陳凌雲家裡,做老太太、老封君。陳凌雲若是沒出息,她這輩子也就交代了,再無希望。
陳凌雲如今的情形,比她也強不了多少。他曾撥刀砍過臨江侯夫人,等他回了京,等待他的還不知道是什麼。被族中除名、被告忤逆、被驅逐出京、被冷落輕視等等,皆有可能。
既然回京城有種種不利之處,那麼,只有暫時不回。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一個才七歲的孩子,若是不能隨同臨江侯回京,該如何安置?年輕女人,七歲孩子,哪個也撐不起門戶,相攜住在南園,根本不是個辦法。
臨江侯先是被太夫人威脅,接著又被表妹徐氏逼迫,眼看是非走不可了。到了這要命關頭,葉氏連賣弄風情也顧不上了,心心念念只掛住一件事,“我們母子二人,往後怎麼辦?”
葉氏也很迷茫,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臨江侯,好讓臨江侯為她鞠躬盡瘁,為她設法籌謀。
臨江侯也是個沒主意的,俊美的臉龐上愁雲密佈,“你和凌兒跟我回京最好,可將你母子二人安置在別院中,我時常過去看望。可是,邱氏惡毒,邱家兇殘,若他們趁我不在,闖進去將你拿了……?”
臨江侯打了個冷戰,葉氏和他一樣,也覺得害怕。他們已經見識到邱氏的狠辣了,以邱氏的性子,若知道葉氏在別院休養,保不齊會帶著人,持著刀斧,氣勢洶洶的奔到別院行兇作惡。
回京,萬萬不可。
留在蘇州呢,一則是兩相分隔,心中不忍,二則,葉氏這年輕柔弱女子帶著兒子獨居,無人照看,未免淒涼。思來想去,他們都捨不得。
走又不能走,留又不能留,這可怎麼辦呢?兩人相對流淚,悲傷哀愁。
“凌兒這麼好的孩子,裴家竟會看不上!”葉氏又是發愁,又是生氣,“太沒眼光太沒決斷了,凌兒可是侯府公子。”
若裴家肯答應,這會子還愁什麼?把凌兒託付給裴家即可。令人惱恨的是,裴家竟作勢拿喬,不肯點頭。也不知裴家是怎麼想的,知府的孫女罷了,凌兒這位侯府公子,難道還辱沒了她不成。
臨江侯若笑,“聽表妹話裡話外的意思,對妾侍極之鄙夷。裴家,大約是嫌棄凌兒庶出的身份。”
《戶律》中規定的清清楚楚,“凡男女定婚之初,若有殘疾、老幼、庶出、過房、乞養者,務要兩家明白通知,各從所願,寫立婚書,依禮聘嫁。”為什麼庶出要特別宣告?因為庶出和殘疾、過房、乞養等事一樣,不同尋常,理應提前告知。庶出,總是不如嫡出那麼名正言順。
“庶出怎麼了?”葉氏眼中閃過一抹忿恨,“嫡出的便高貴了麼?我看也未見得。只要孩子好,庶出算什麼呢。”
臨江侯長長嘆息,“你想的通透。可惜,跟你一樣通透的人,太少見,太難得。”
兩人愁顏相對,跟吃了黃蓮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