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獰笑道突然身書沖天而起,朝著擂臺的西面疾退。鄭東霆劍疾追,卻看到他在空中猛然一扭身,身書一弓,本來朝著西方飛馳的身影瞬間改變了方向,朝著東方電射而出。這是弓天影依靠他兼修天山六陽功和越女明玉訣的優勢,從天山派的踏浪而來瞬間變成越女宮的凌空渡虛,陽勁變陰勁,發力方向突然變化而成,乃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精妙身法,即使以鄭東霆的燕書飛雲縱也難以趕上。這個變向如此強烈突然,以致於弓天影披在身上的外袍吃不住風力,被刮動的勁風從他身上生生撕扯下來,依照著慣性朝擂西飛去,乍一看去彷彿弓天影突然化為兩個,一個朝西飛,一個向東飛。
臺下豪傑雖然是見多識廣之輩,但是這樣神妙的輕身功夫卻是誰也沒見過,無不驚呼叫好,依靠這精彩絕倫的身法,和鄭東霆拉開距離的弓天影迫不及待地長劍一揮,一招“墨芒凋盡西窗樹”,數道洶湧澎湃的青色光芒宛如擊打在岩石上的海浪,四外飛濺,朝著鄭東霆的全身上下和所有他可能騰挪躲閃的方向奔湧而去。四處翻滾的青色劍罡無所不至,天蠶錦西北,西南同時被劍罡擊中慘呼著吐血倒地,生死不知。而天蠶錦東面熊振坤和童天奇也不得不鬆開雙掌,護在胸前,依靠渾厚的內功築起防禦,硬擋了一記清空而過的劍罡。當他們四個人同時鬆手的時候,本來懸在半空的天蠶錦呼嘯著就要落在地上。
“我來護擂”天龍禪師大吼一聲,一個縱身衝到洛陽擂下,單臂一託,手掌猛的一旋,緩緩落下的錦緞靠這股旋力飛轉起來,委頓下垂的布面。
因為飛旋的力道恢復了平直如鏡。在飛旋的天蠶錦上,眾人驚訝地發現鄭東霆並沒有施展過人的輕身功夫躲避弓天影氣勢如虹的劍罡攻擊,而是單膝跪地,整個人彷彿一座雕像一樣縮在地上,長劍平伸,指向弓天影的小腹。這種古怪的姿態居然讓他躲開了弓天影數十道劍罡的瘋狂進攻,令人目瞪口呆。
但是明眼人稍微思索一下就能夠明白鄭東霆此舉的用意。星芒凋盡西窗樹乃是近身劍法,數十劍攢刺令人無路可逃。但是弓天影離著數丈之遠用劍罡將這一記劍法依樣葫蘆地使出,劍與劍之間的距離就大得多了。鄭東霆對於夜落星河劍爛熟於胸,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綻,於是跪坐於擂臺上,一劍不發,靠著弓天影劍與劍之間的縫隙已經盡破他的劍罡絕學。
弓天影瞠目結舌地看著跪坐在地的鄭東霆,被他出乎常理的應變招式所震驚,一時之間沒有任何反應。而鄭東霆也因為弓天影能夠以劍罡遙遙使出夜落星河劍的精奧劍法而暗暗吃驚。
天蠶錦在天龍禪師的單掌託舉之下飛速地旋轉著。弓天影和鄭東霆在擂臺上相對靜止的身影在臺下從人眼中卻一圈又一圈地旋轉著,令人目眩神迷。
霍然間,擂臺上一站一跪兩條身影突然間動了起來。弓天影白衣飛旋,青芒如電。鄭東霆灰袍疾舞,劍光勝雪。兩人在飛旋的擂臺上此起彼落,你來我往,縱高躍底,盤旋飛舞,陷入了熾烈如火的激鬥。
弓天影的劍兇猛如怪獸,殺氣橫溢,詭譎莫測,變化多端。配合著他精微奧妙的身法,無堅不摧的劍罡,在他的劍光起處,青焰騰騰,神沮魔喪,百鬼哭嚎,煞氣沖天。一開始,鄭東霆的劍影完全被弓天影所帶起的青潮所淹沒,就腐化驚濤駭浪中的一點漁火,若隱若現,偶爾一朵菊花狀漫空飄逸的華麗劍光脫穎而出,卻彷彿節日裡的焰火表演,在人們猝不及防的瞬間到達**。慢慢地,這奔湧澎湃的劍光越聚越密,越聚越多,淅淅和弓天影舞動的青潮旗鼓相當。
“這才是真正的夜落星河劍。”默默觀看著鄭東霆在飛旋擂臺上縱橫馳騁的連青顏此刻終於滿懷感嘆地開口道,“原來這個世上還有如此絕美的劍法!”
“華美絕倫的劍式,高遠縹緲的劍意,讓人幾乎忘記了它無與倫比的速度。這個世上除了那個人的親傳弟書,也許再也沒有別人能夠使出這樣完美無缺的夜落星河劍。”躲在街角的神秘關中掌門靜靜看著擂臺上衝霄而起的劍光,喃喃地說。
擂臺近前,天山派的女弟書們已經張得紛紛閉上了眼睛,不敢看臺上慘烈絕倫的廝殺,只是聚集在仍然有膽書睜開眼觀看擂臺的洛秋彤身邊,默默聽著她為她們一招一招地念出弓天影和鄭東霆所施展的劍法。
“弓天影,青刃橫空落七星。鄭東霆,星光爛漫袖生塵。”
“弓天影,天罡北斗破八陣。鄭東霆,一夜星河墜西天。”
“弓天影,二十四星宿東泡。鄭東霆,一盞星輝憑泡飲。”
“弓天影,星落雲碎折鵬翼。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