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你走哪一條,我就走哪一條。”
一直沒有開口的上官嵐笑吟吟地說道,倒是令熊琱有幾分受寵若驚。
“道德、陰陽、法令、天官、神徵、伎藝、人情、械器、處兵……這是九門學問……倘若只能選擇一個的話……不同的人一定會有不同的選擇……有的人想要執掌法度,有的人想要擁有兵械……”
他冷靜下來,細細思考,臉上呈現出嚴肅的表情。
上官嵐則是歪著頭站在一邊,笑著不說話。
不只是熊琱,其餘的隨從們此刻也都在費力地思考著,九條路,若是走得對了尚可,若是走錯了,難不成要丟掉性命嗎?!
想到這裡,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想,我還是要留下來道德吧,不做人,便不能做事。我選‘道德’這一條路。”
熊琱思考了片刻,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上官拓微微點了一下頭,似乎是在表達著讚許之情。
“我早就是猜到了,你就是這種迂腐之人。亂世出梟雄,管它什麼道德不道德?我們自己都只能苟延殘喘,哪裡顧得上天下蒼生?可畢竟這是你選的,罷了,‘道德’便道德。”
上官嵐嘆息一聲,立即伸手正了正脖間的繫帶,將帽子拉低一些,遮住了半張臉,舉步便走。
見她如此,熊琱回頭看向上官拓,徵詢著他的意見。
上官拓輕輕地頷首,並不反對。
一行人馬上再次前行,走到第一條小路那裡,經過巨石,走向遠方。
奇怪的是,之前走了那麼久,沒想到,這才走了幾十步而已,眾人的眼前便豁然開朗,似乎眨眼之間就來到了九道山莊的腹地。
幾個人正嘖嘖稱奇,面前立即走來兩個家丁打扮的年輕人,出來引路。
“小哥,叨擾問一句,老朽去年曾來過貴府,還記得那一路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不知為何,今日怎麼覺得走得這樣快?”
上官拓惴惴不安地開口問道,那家丁卻是笑了。
“家主說過,浮生貪婪,道德之士少之又少,故而走了那條‘道德’的俠士是最快能夠來到府內的,其餘那八條路,各有各的艱難,有的曲折,有的顛簸,有的坑窪,更有的埋伏著陷阱,不一而足。”
上官拓連連點頭,說道:“我當初走的是陰陽,想的是陰陽乾坤,不料那路卻極是不平,險些把我的鞋底磨穿。”
家丁也點頭笑道:“這便是了。”
說話間,眾人已經被家丁引領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茶亭。
“各位稍事休息。”
九道山莊的家丁也與別處不同,說話做事之間,不卑不亢,臉上的表情雖然恭敬,卻也是淡淡的,並無一絲諂媚之色。
很快,有侍女送上熱茶,毛巾等物,幾個人一開始稍顯拘謹,但畢竟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此刻一坐下便倍感疲乏,連忙擦拭乾淨手臉,喝茶休息。
上官嵐一邊默默地喝著茶,一邊無聲地打量著這間茶亭。
片刻後,她只好放棄,因為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
牆上的字畫,都是真跡,沒有臨摹前朝的珍品,看來主人並不是附庸風雅之徒。亭內的桌椅擺設,也都是燮國大戶人家的規格,既不算過度奢靡華麗,也不會有半分的寒酸不雅。
一時間,上官嵐有些迷茫,這九道山莊的外面,建造得無比駭人,沒想到裡面還相對普通低調。
真不知道這位莊主是個怎麼樣的人,竟會有如此大的反差。
歇了一會兒,上官拓的臉色好了很多。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剛要要和上官嵐以及熊琱說幾句話,叮囑一下,不料,就在這時,從門口走來一個人。
人還未到,有些尖利的嗓音卻傳了進來。
“哎呀,上官谷主,我以為,你萬萬是不會來了呢!哪裡會有人巴巴地前來送死呀,你說是不是?”
上官嵐和熊琱齊齊向門外看去,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身襤褸,正跨進門檻,笑嘻嘻地大聲說道。
說也奇怪,這人明明長得不醜,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令人厭煩的味道。
而且,能夠長期住在九道山莊的人,必定不會窮困至此,但他卻偏偏從頭破爛到腳。
上官嵐一眼就辨認得出,這一定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白高興了。
果不其然,只見上官拓微一擰眉,似乎在剋制著情緒,儘量平靜地開口道:“老夫豈是那言而無信之人?一年之